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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出兵（第1页）

说来也巧，去往凤清宫的路上还定是要经过落花苑，经过这住了好几个月的院落时，樱花雨不由有些失神。她早已听说现在住在落花苑的是潘紫云，想到这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子，樱花雨心底就莫名的柔软起来，真心祝福着这院落现在的主人，不管潘紫云知道不知道她和樱花雨的关系，樱花雨也总是希望她一直都好，就算得不到东玥涟的宠爱，只要能平安生活在他身边就好。

落花苑内潘紫云也并未歇息，这些日子以来后宫中的愁云惨雾早已让她有些不堪负重，虽然被提为泾娥，但潘紫云并不开心，她心里明白，在东玥涟眼中，自己什么都不是，若不是樱花雨的原因，恐怕他连看都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潘紫云总觉得东玥涟是在拿自己当樱花雨的替身。幽幽哀叹了一声，院落中独坐树下的潘紫云抬起了头，两条黑影正好从空中闪过，潘紫云讶异的看着空中，半响又揉了揉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半空，难不成是错觉？自己怎么刚才竟有种看到樱花雨的幻觉？

将樱花雨带到当日和东玥皎会面的石室中，东玥皎便失去了踪影，他说他去联系太后，樱花雨并未多问，这宫中谁能没有点秘密，何况还是他们这对母子。太后匆匆而来，纷乱的发丝显示着她刚从床上起身，一看见樱花雨，太后第一个反应竟是瞟向了她的肚子，直到看到那微微的拱起，太后脸色才算和缓下来。

“太好了，你没事。我就觉得奇怪，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暴毙身亡了？雨儿，是他对你不好么，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离开？”

“不是他对我不好，而是他根本就不懂情为何物，又何来的好与不好？太后，我央着东玥哥哥要见你这一面，为的就是想知道，你和他知道到底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冷酷的性格，对人更是没有半点信任。”

“这……”

面对樱花雨开门见山的询问，太后犹豫了，娇媚如昔的容颜上微微泛起了一抹难色。这件事是她难以启齿的秘密，就连东玥皎她都不曾提过，现在樱花雨追问，太后更是不愿开口。

“太后，我想这一走我和他，和整个初云王朝都不会再有交集，但他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好女子，难道你就忍心看他这样下去？一辈子不懂感情，不懂怎么对待对他好的人，如今宫中只是少了我一个樱花雨，但将来呢，这宫中还会少多少我这样的女子。再说，你就算不念及他，也得念及我肚子里的孩子吧，过些日子潘玉回了王城，我所做的种种肯定会被他一点点挖掘出来，难道你就忍得下心看我和孩子流离失所，我……”

“你和孩子怎么就会流离失所了？雨儿，你这话越说我越糊涂。罢了罢了，其实就算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在他眼中那就是事实，本宫就算解释千次万次，他依旧不会相信。”

太后无奈的打断了樱花雨，眼中有着淡淡的愁绪，就算樱花雨没有说明白，太后也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孩子事小，但如果东玥涟真的追究下去，最终难免会兄弟反目，这才是她最为担忧的事。樱花雨离开初云王朝也好，至少等东玥涟弄明白一切的时候，搞不好他们都已经去了东流国，东玥皎也离开初云王朝，太后虽是不舍，却也算彻底了结了一件心事，不用再心心念念担心着东玥皎有反意。

当年的事严格说起来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可惜东玥涟偏偏看见了最不堪入目的一段，太后苦笑着，娓娓将曾经的过往说了出来。当年太后还不是皇后，也算不得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她只是命好，一连为先皇生下了东玥涟和东玥皎两个儿子，所以也被提了妃位。可是太后每日里除了逗弄两个孩子，根本就是无所事事，等到东玥涟和东玥皎进了皇族私塾之后，她更是无事可做，就在这个时候，先皇最为信任的一个大将入宫窥见先皇，碰巧遇见了在御花园赏花的太后，一

见之下便将她视为天人。

那大将对太后的迷恋随着日子变得更为痴迷起来，发展到后来，更是经常找些借口入了宫，每次蹲守在太后经过的地方，假装和她巧遇，时间长了，太后也注意到了这个大将，长久的空虚让她无法拒绝一个男人的迷恋，久而久之太后的心中也泛起了波澜。就这样太后和这员大将越走越近，但两人从始至终都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那日里正好先皇外出狩猎，那员大将又来寻太后，不知怎么的，两人竟躲在房里忘情的拥吻到了一起。

东玥涟就是在那个时候闯进来的，小小的他惊愕的连手中的书卷都没拿住，悉数掉落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母后被父王以外的男子拥在怀里，还衣衫凌乱，东玥涟眼中射出了愤怒的光芒，要知道皇家在这方面的教育很早，东玥涟就算不问，也能猜出这个男人对他母后做了什么事，皇族的尊严，母后的尊贵，一瞬间全随着那些书卷被践踏在了地上，太后还记得东玥涟当时像是发了狂一般的对那大将挥舞着小小的拳头，而她除了懊悔只剩下了眼泪。

“从那一天开始，那孩子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再相信我。我记得他曾愤怒的对我说，天下的女子都是人尽可夫的，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那等粗言秽语，但我却知道，我从那天起就失去了他，他口中的，其实骂的就是我。”眼角微微泛起了水雾，太后说的满是无奈。

虽然在那之后太后对东玥涟也解释了很多次，但他始终不曾相信，就算到了后来，那名大将被他发配了边疆，他依旧不肯原谅太后。用东玥涟的话来说，太后没有资格再立于世人面前，她不配母仪天下，更不配主掌后宫，所以当他一纸谕令将太后囚于这凤清宫时，太后也只能漠然承受。“事实其实就是这样，只是涟儿……唉……”

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等待迎接预想中的鄙夷目光，她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当初一时空虚情动，也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在她心里依旧有着深深的自责，还有对东玥涟无尽的愧意。但太后没想到的是，说完这段过往之后，樱花雨不仅没露出半丝鄙夷，眸子中隐隐还含着那么一抹同情之色。“太后，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便是。”

“自古以来，这初云王朝的世人都以为女子都该以夫为天，子为地，女子的一生都要奉献给他们，可又有谁想过身为女子的难处和寂寞？当日若是先帝陛下肯在太后身上多分点心思，又怎么会导致了后来的一切？就算你动了情，这事也不能只怪你一人而已。旁人不理解尚还说得过去，但陛下身为你的子嗣，心里却只有颜面、尊严，他将身为娘亲的你置于何地？枉费你一门心思为他着想，依我看来不值，他的一切也都是他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

“雨儿，你……”

“太后，我最后说一句，人这一生选择怎样的道路，要不要幸福，都得自己去争取，否则就算近在天涯也只能咫尺相隔。”

淡淡打断了太后震惊无比的疑惑，樱花雨说得云淡风轻，既然已经要走，又何苦再去忌讳什么。在樱花雨看来，东玥涟到今日的性格塑就，完全怨不得太后半点，不过是娘亲对别的男子动了情，他就这等残暴，若是生就在自己这样的家庭中呢？是否他更应该残忍一些？想到潘玉甚至连姓氏都未曾赐给自己，樱花雨不由泛起了一抹冷笑。

不在乎了，时至今日樱花雨早已不再在意过去的一切，她见太后深思的模样，没再打搅她，而是静静退了出去和东玥皎携手离去。初云王朝的一切到现在已经完全与她无关，感受着夜风拂过脸庞，樱花雨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决定从这一刻开始只为自己而活。

隔日司马占云点兵三万出发东流国，无人注意到就在密密麻麻的士兵之中，夹杂着一个较小

的人影，就连站在高台上的东玥涟也未曾发现半点异状。樱花雨一身戎装，低垂着头，怀里抱着两个装满了药材的包袱，在她前方则是司马占云特意安排的军医齐北麓，樱花雨这次正是挂了齐北麓的名头，才能顺利进入军营。

司马占云高坐在马背之上，身后黑色战旗上鲜红的司马二字在阳光下刺人双目，司马占云刚毅的脸庞上充满了英气，此时他哪里还是樱花雨所熟悉的大哥哥，分明就是战神再世。对着高台上的东玥涟拱了拱手，司马占云一声令下，大军开拔，顺着东城门蜿蜒而出，一路上夹道两旁站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人们口中高声呼喊着司马占云的名字，那崇拜的目光和热情也感染了樱花雨，她不由抬眼看向队伍前段的司马占云，第一次觉得他竟是如此高大，威武。

城外东山坡上，东玥皎携着一身素裙的茗香正站在樱花雨的衣冠冢前，两人目光却是看着山下鱼贯而出的绵延队伍，良久茗香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王爷，我家小姐真的就在这些人中？”

“嗯，她说她会在东流国等我们前去的，你要相信她。”

微风拂起东玥皎的黑发，温文尔雅的脸庞上也闪过了一丝坚定，他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带着茗香一起前去东流国，虽然那里只是蛮夷之地，却能成为他和她的幸福殿堂，这一刻东玥皎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三万人的队伍仅是出城就用了不少时间，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忽然从高台上传出了一道极为奇怪的命令，东玥涟竟要求亲自过目这远去东流国的三万兵士，而另一边则由宫内侍卫带了人直奔东山坡，那些个手抗锄头的侍卫见到东玥皎时也是满脸无奈。

“王爷，陛下下了命令，要开棺验尸。”

“什么？”东玥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日为了混淆东玥涟的耳目，心思慎密的东玥皎还特意找了一具和樱花雨身材相当的女尸安葬入墓穴，他知道东玥涟生性多疑，防的就是会出现今日之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东玥涟竟狡猾到了这样的地步，一边截住司马占云的军队，一边要来开棺验尸，难不成这也是他的试探？东玥皎还真有些不信，但他并未阻止那些侍卫动手，在他心里也暗自祈祷着司马占云能如同自己一般不动声色。

另一边司马占云也接到了东玥涟的命令，大将军翻身下马笑得满脸冰冷，大军开拔最忌的就是这等打压士气的行为，东玥涟这一出不管是不是为了樱花雨，他显然也不想自己太过于好过。司马占云虽然是武官，可他的心思绝不比东玥皎少上半分，几乎眼珠子一转，司马占云就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东玥涟虽然这样做，但他也没有把握樱花雨还活着，严查三万大军不过是想自己先露出马脚，甚至于只是为了给自己下马威，司马占云考虑到这些，他明白就算是演戏自己也必须得勃然大怒。上马挥鞭，司马占云直奔东玥涟所在的高台而去，队伍后方中樱花雨也看见在东玥涟的身旁多了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了一抹不好的感觉。

去往皇宫的那夜，樱花雨和东玥皎都看见了在落花苑中的潘紫云，只是两人走得快，也相信潘紫云的口风，就算她真认出了樱花雨，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何况那夜的目光所及，潘紫云根本不可能认出樱花雨，但现在潘紫云出现在这里，说明事情有变，樱花雨将头低得更低，齐北麓扭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策马飞奔的司马占云。

“雨儿，别左顾右盼的，跟好老夫就是。一切有大将军。”

“是，齐老。”

樱花雨因为齐北麓的话莫名有了一丝心安，再看看不远处马背上的男子，樱花雨更是定下了神。一切都有司马占云在，就算潘紫云出现在这里，东玥涟怀疑自己未死，这些都不会成为什么问题，樱花雨抹了抹抹黑的小脸，将怀中的包袱吃力的往上抬了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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