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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8(第1页)

极了,这双在商场呼风唤雨、叱吒风云的手,竟在山林中种菜、除草、搭建屋子。133txt亦方看得既着迷且迷惑。若非她无意中闯入,她说不定会以为他在刻意制造假象。“这里的水都是天然山泉,你可以放心的喝。”见她愣愣不动,擎天说。亦方举杯啜饮,只觉入口芳香,入喉甘甜。他自己却不喝,拿着小刀削梨。“朋友在梨山自己种的。”他看她。“去过梨山吗?”“没有。”亦方捧着杯子。气氛宁静,他轻柔、温和,她却胸怀间波涛汹涌。过了一会儿,擎天说:“你和你的室友感情很好。”他不是在询问。他的语气似轻松地闲聊,其实不然。“你为什么不直接问祖明在我床上做什么?”“他叫祖明?”“牛祖明。”“好吧,请问牛祖明先生光着身手在你床上做什么?”他用礼貌的口吻问道。“他哪有光着身子?”“就我所见,他没有穿衣服。如果他光着屁股,我的问法就会不同了。”“哦?”“对,而且会有两个问题。”因为他的表情,亦方已经扬起嘴角在笑了。“我会问:“亦方,你床上那个光溜溜的大个手是不是有暴露狂?这种病应该属于精神科吧?”然后才是:“他在你床上做什么?”。”“这是三个问题。”“哦,嗯,你说得对。事实上是四个。你和几个人住在一起呀?”“四个。祖明是其中之一。”“四个?你们好像只有三个房间,怎么分配?”“我一个人一间。珍仪和龙冰琪一间。施公,唔,他叫施展信,他一间。祖明最后来,施公的房间最小,住两个大男人太挤,祖明就睡在客厅。”方亦言呢?擎天想,他也在她房间。不过他决定她不提,他就暂时不问。 他把削好的梨递给他。咬一口梨,亦方继续告诉他,“祖明全家人都在一次火灾中丧生,只剩他一个,无家可归,我们让他暂住,结果,”她耸耸肩,“住了快一年,大家习惯了,他没积极找房子,我们也不觉得他有必要搬走。”“你们是很热闹。”擎天意有所指。想到他第一次去时见到的情况,亦方失笑。“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冰淇淋,就是龙冰琪,为了找不到合适的住处急得要命,我反正有多余的房间空着,就叫她搬来。”他又点点头。“珍仪和她本来就是室友,房东要收回房子,两个人一起赶……“于是两个人都搬来了。”“珍仪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便还是和冰淇淋住一间。”她停了好一会儿。擎天数数手指,“三个。还有一个施公。”“施公……”亦方看着吃了一半的梨,“和老婆离婚,落得一无所有,一贫如洗,和我们分租,他的负担轻些。”“听起来,你那里像是收容所。”他柔声说。“事实上,有了他们,那屋里才增加了活力。”音乐停了,擎天起来换一张cd。德布西的“牧神的午后”轻轻流泄。回到她身旁,他为两人的茶杯倒满。“亦方,我没有怀疑你的人格和品德,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嗯,应该说分享。谢谢你与我分享和你生活有关的人和事。”她喝着茶,不明白为何要解说这么多,但说出来以后确实舒坦多了。“我希望你也能同样信任我,好吗?”她疑问地看他。“你指责过我多彩多姿的私生活……”“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亦方淡淡地打断他。她真希望他没有提这件事,它破坏了她的好心情。“好,我修正。你是讽刺。但不论讽刺或指责,你相信了你在报章杂志上所看到的八卦消息,用它们否定了我的品格和为人。我无意辩解,只希望你暂时捐弃成见,重新认识我。 行吗?﹂亦方不语。“亦方,”他伸手越过桌面,拿开杯子,握住她的手,“答应我,给我们一个机会。”她的手在他掌中微颤。“你答应过给我时间考虑。”吸一口气,她说。“我愿意把我一辈子的时间都给你,亦方,我只要求你考虑的同时,不要拒绝和我见面。”“你“考虑”了二十八年才来和我见面,我要的不是二十八年。”她要抽回手,但他握得更紧。“你要报复?要让我尝尝等待的滋味?我已经尝到了,亦方,自从几个星期前至今,我深切了解何谓度日如年。”“与报复无关,我没那么幼稚。”“那么,”擎天略微思考便明白了,“是你无法相信我的心是否真诚。”“我想我有这点权利。”“你有。”他同意。“但我要说明一点,我不是如你说的“考虑”了二十八年才想到要见你。直到我和言伯伯约了到你家拜访的一个月前,我才知道我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亦方愣住了。“是真的,亦方。”他严肃的表情里有无限遗憾。“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她张口结舌。“似乎是你母亲去世前不久,你父亲和我父亲之间曾发生了一些事,造成严重的误解,以致双方由至交而交恶,互不来往足足二十几年。你父亲没提过?”亦方怔怔地摇头。擎天则点点头。“或许这是言伯伯令你恨我的一种方式。”“和他交恶的是你父亲,他为什么要我恨你?”“因为我姓骆,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想了想,亦方摇头否定。“我父亲最重承诺,假如他使得我因恨你而不愿嫁给你,失信的是他。何况他很了解我,我不会是非黑白不分就胡乱怨怪人。”“而你认为那些八卦传播明辨黑白是非?” 她颊边升起红晕。“无风不起浪。再说,不是事实,何来的相片?”“说得好。亦方,你可听过合成相片?”她又愣住了。“当然,我不是说每一张都是。嗯,说个小故事给你听。有个人,虽不是泛泛之辈,其实也谈不上不可或缺,每当有关键性人物确定会出现在某个特殊场合,他未受邀请,也必然千方百计使自己成为座上客。”擎天稍停饮茶。“注意哦,这里所谓“关键性人物”,指的是“让”传播界发现与他沾上一点边,身分地位很可能立刻水涨船高的人,从而说不定自此在社交圈也有点呼风唤雨的分量。”“有人利用你的名气,在特定场合与你合照,然后公开,便显得和你关系非比寻常。”亦方沉吟地说。“未必“与”我合照,可能只是“凑巧”到我身边或附近,跟我打个热烈的招呼……”“你当然要回应,于是此人事先找来的摄影记者乘机抓住关键镜头,成为一张和你看似亲密的相片。”擎天微笑。“你懂了。”“我不懂。 果真如此,你为什么不反驳,不出来说明?”“换作是你,你会如何?”和他一样,置若罔闻。辩解或做任何声明,徒然使好事者或居心叵测的人,有更多机会可借题发挥。“但是,”亦方仍有疑义,“那么巧,找上你的都是女人?”“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擎天拿出皮夹里的相片伸到她面前。看到他把她的相片放在皮夹内随身携带,亦方心头一阵激荡兼讶异。“你怎么会有我的相片?”“待会儿再告诉你,现在你告诉我,你旁边本来站的是谁?”“我父亲,他……”“你再告诉我,是否能够剪掉原来与你合拍的人,把相片上的你,和另一张相片上的我放在一起,用点技巧,变成你我的亲密合照?”亦方张大眼睛。“明白了吗?” “那些人真的那么做?”“我确定我没做。”他表情诙谐。她笑不出来。“这样……太卑劣了。”亦方喃喃。擎天将相片收回去,同时告诉她:“这是我在你家偷来的,你不能告诉你爸爸哟。”她满面羞赧。“偷我的相片做什么?”“你不肯让我见到你嘛。”亦方不作声。他又握住她的手。“亦方,”唤了她,等她看着他,他才说:“我承认,当我知道指腹为婚这件事时,的确认为荒谬透顶。我打电话给你父亲,到府上拜访,主要目的是希望解除这个荒唐的约定。”“你……”“听我说完。”他柔声打断她的话,“我大可不必去的,毕竟事隔这么多年,而且当年不过是你母亲和我母亲口头上的许诺,没有凭证要我非同意、遵行不可。我和你父亲联络,纯粹基于礼貌,我想,要解约也应该当面说清楚。”他如此坦白,她着实无话可说。“见了你父亲,虽然感动于他依然遵守着昔年的承诺,认为我是言家未来的女婿,我并未改变初衷。但是见到你的相片时,亦方,你也许不相信,我只觉得这一生似乎一直等的就是你。”这般真情告白,直教她垂泪欲滴。她怎会不信呢?当他们从未谋面,仅仅从报章杂志见到他的新闻照,她一颗芳心已不知不觉为他所系。“当我终于看到你,方知何谓相见恨晚。”他继续倾诉着,“倘若能消你心中怨气,亦方,我愿等你另一个二十八年。”“我没有这个意思,也没那么大的怨气。”亦方轻轻说。“那么你原谅我了?”“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她叹一声。“你说得对,你没有义务非遵行不可。”“亦方,现在已经不是你母亲和我母亲之间的许诺,是你和我,我们俩的事了。” 她看着被他紧握的手。过了一会儿,她低语:“我需要想一想。”擎天胸口一阵紧缩,感觉上,仿佛他即将失去她。他不禁自问:他何曾如此在意一个女人?他感受到她的不确定、不安,而他不知如何给他保证。可笑的是,她必定认为他很擅长应付女人。尽管不想给她时间,以免她自他生命中消失,擎天仍温柔地点头。“但是答应我一件事。”她注视他。“相信我。”听过他一番坦诚表白,亦方心里所有疑虑已尽释,取而代之的是歉意,为了她曾误解他。“擎天,我……”“够了。”他微笑,“你叫了我的名手,我愿已足矣。”然后他强调补充,“暂时。”亦方娇羞赧然地垂下眼睫。擎天托起佳人香腮,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忽然传来喊叫声。“骆先生!骆先生!”一位农夫打扮的黝黑汉子,操着台语口音,扯着哄亮的嗓门,直喊到屋门外。“是邻居李大哥。”擎天告诉亦方。李大哥两手圈着眼睛,隔着纱门往里觑。“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客人。”“不要紧,李大哥。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言小姐。亦方,李大哥就住上面。”他的介绍教亦方不知如何回应,然而否定似乎不适宜,她只好难为情地对李大哥点点李大哥笑咧着嘴。“未婚妻哦!你订婚啦?我都不知道哩。 恭喜恭喜,几时结婚啊?”擎天笑望亦方。她面如红霞。“要看她的意思。”他说。“李大哥,进来坐嘛,喝杯茶。”“不啦不啦,我还有事。”他却没走开。擎天站起来。“我出去一下,看他有什么事。” 亦方点头。两个男人的声音渐渐减弱,显然走到她看不见也听不到的地方去谈话了。是何因缘牵引她来到此处?她从未来过北投,却竟然不知不觉由市区骑到这边来,还骑上了山,又正好在他菜园附近决定走一走。亦方想着,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蓦地,方亦言冒了出来。这一惊吓,她手上的杯子掉下去。幸好是榻榻米,杯子没有摔破。“你──”喊了一声,她马上压低声音,“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亦方找不到抹布,只好拉起衬衫擦倒在榻榻米上的茶。“我怎么知道?”他无辜地嚷着。“小声点!”“放心,别人听不见啦。我好像听到你说话,接着我就在这儿了。”亦方擦拭的手僵祝“你听到我说话?”“不是你吗?嘀嘀咕咕什么因缘、菜园的。”一股寒颤刷过亦方背脊。“你到底是谁?干嘛缠着我?”“啧,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哎,说来你一定不相信。连我都没法相信。”“你不要再打哑谜,故弄玄虚了!”“别急呀,我也才发现的嘛。你知道吗?嘿,可玄了。弄了半天,原来我是你,你是我,我们是一体两面。”亦方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什么你我是一体两面?”“我是你的前身。你的前世是我。”“前……你是……我的……”迷惑之后,顿然领悟,亦方愕然瞪视他。“懂了吧?你叫言亦方,我叫方亦言。”她张口结舌。“我是外科医生,你也是。我喜欢画画,你也一样。更妙的是你也在英国读书,我们念同一所学院,选同样学科,只是我还没有完成学业就……”他叹一口气。“英年早逝。”“我一定在作梦。”亦方喃喃。 他是她的前世?她前世是个男人?亦方猛摇头,无法置信。“唉,真是倒楣……死得好冤枉……竟然变成女人……报应……”方亦言叽叽咕咕,亦方一句也没听懂。难道前世今生之说真有其事?※※※擎天返回屋内时,亦方倒在坐垫旁睡着了。他注视她眼睛四周疲倦的阴影,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大男人心理。”突如其来的声音评道。擎天皱眉望向缓缓现身的陆宛如。“你觉得有种要用你的一生来保护她的冲动,对吧?”她讥讽地问。擎天看看熟睡的亦方,站起来,用手势示意陆宛如到外面谈话。走到篱笆旁,他才开口。“你怎么来了?”“咦,我随时随地都在你附近,你明明知道。”“未必。有时你不在。”陆宛如给他个些许讶异的眼神。“不要问我如何晓得,我就是知道。”她点一下头,表示认同。“不过大部分时候我在。”“我思故我在吗?”擎天嘲道。他如今已了解,陆宛如不仅是个普通的幽灵,以她丧生的年代而言,她的思想、谈吐相当有深度,显然她活着时,并非深居闺房的无知女子。对擎天的嘲弄,她不予理会。“你不需要和我在屋外谈,你的心上人听不到我说话。”“但是她会听到我的声音,而我不想吵醒她。”“哟,好体贴。”“怎么回事?我以为你极力希望我和她结秦晋之好。”“而你的一长篇真心告白,确实字字句句感人,娓娓动听,连我都为之动容,果然不愧 是商场的百胜大将。﹂“过奖了。但你是不是有点语无伦次?”“我只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在女人看起来柔弱时,格外容易动心、动情?是大男人主义心理作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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