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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戏（第1页）

下山时那些锣鼓声终于有了来源，便是这南街，一条长街三个戏台子，两个说书馆，路上还有一些杂戏。

入眼的都是这些人的命数，时宜虽然习惯，但看见那些命数微薄的还是会心惊，她将兜里季成玉给了附带灵力的铜板放在了那些锣鼓声里微弱哭诉的乞讨妇女，还有那些衣衫褴褛的杂耍孩童……时宜希望他们活久一些。

“若是在多放一枚铜板就要叫管这地的神仙爷发现了。”子霄云悄声道。

“那我何时才不过这样的日子？”时宜反问道。

“三月初二，那日子吉利，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将你填名册上。”子霄云道：“你这些日子当个闲散人便是。”

“可多谢了，那时间的还有其他妖也和我这样吗？”时宜道谢，没想到子霄云还会算日子。子霄云答道：有，不过很远，那边是百年虎妖。

时宜点点头在上山前给子霄云买了一整只烧鸡与一壶好酒，还问子霄云需要什么。

“我本不住这里，现在倒成这里常客了。”子霄云回头看着山道，但遇上季成玉死盯着他的视线，子霄云挑眉，回头道：“不过也不会住久的，时宜，妖可以活的很长，也可以活的洒脱，你所想的事情，问明白便是。我呢也不想多要什么，到时候可看你什么能力，毕竟你现在能力是我不太需要的。”

光芒撒在子霄云身上，这时候显现出他沉稳，与一丝神秘性，时宜点头，道“好。”

云野要听戏，花杳带他去这上好的戏班子，今天这出是“窦娥冤”，时宜没有听过，也付了钱坐下来认真听起来。

季成玉一向不喜听这些，街上估计只有吃食还能引得她一点点注意，她大部分下山是因为手头紧要做些活补贴家用了。现在她坐在时宜旁边，椅子旁边放着刚刚出炉的玫瑰米糕，听着那些木头乐器发出声响，虽然说不听戏，年少时因为居于官宦之家，每月都有其他夫人请母亲去看戏，母亲每每都带上她，久而久之她也陪着母亲听过许多戏，里头听着最多是窦娥冤，母亲每一次看着先是气恼后是伤心，季成玉那时听不懂，只晓得着戏叫人生气又叫人难过。

怎么是这出戏呢？季成玉出神的看着戏台，那些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已经好久没有回想了。

不过对于季成玉来说，当时被拉去听戏而散去那些玩耍时间叫她对任何戏都没有什么兴趣，她一向如此，对待事物的态度很少有改变的。她多眨了几回眼睛，从而收回刚刚陷入回忆而涌出的不多的情绪。

时宜看戏看的入迷，一直到中场歇息都意犹未尽的，只觉得口干舌燥，后寻了茶猛灌两杯。

旁边的云野坐在长凳上，腿悬空的荡着，他像花杳问了许多问题，比如戏本的背景，然后戏子妆面的考究，他记得自己看过这个故事，但在演绎出来的还是第一次，人物多有时候分不清便自然的问花杳是什么。

一时间下来，子霄云在旁边确实显着无聊，百无聊赖的听着后排人说着家长里短也抵不住离开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想法，到时候飞话告知他们就是了。

人间的戏他看过千千万万遍，这一次的戏班倒还是不错的，子霄云待到中场就一边唱着后边的戏文一遍去寻说书的地，听说那里进了许多新本子，评价还不错，他这段时间都在上山要不就是被上头的神仙叫过去挨批，他叹了一口气，不过山上半个月，山下事物就更换许多。

“记得这一次下山主要是想道士与云野可以熟悉熟悉。”时宜瞧着云野与花杳交谈甚欢，不禁感叹着，不过不知道明日是否还会同现在一般欢乐。

“这倒是一回事。”季成玉点头，道，看时宜语气也正常了，便拍了拍旁边的米糕，道：“吃不吃？”

时宜在这场戏后也散了些刚刚在意的那些事情，不过那事情依然是一根刺。时宜探头道：“这是什么？”

“玫瑰米糕。”季成玉将糕点拿起，她买是自己最喜爱的东西，她将油纸打开，递给了时宜，看她吃了还想再吃时，便往回收一些。

“?”时宜疑惑的看着她，她以为季成玉只要她吃一块，要讪讪的收回手时，却被季成玉拉住衣袖，大概是许多没有与人下山逛街玩，她不同山上不冷不热的，现在有些调笑道：“你还想吃吗？还想吃便告诉我，你今日如何生气了。”

时宜一愣，反问道：“你倒是当我小孩，我要是吃完不说呢？”

季成玉想了想，答：“那我便天天在你耳边念叨。”

时宜被她这反差逗的直笑，她抬眼带着笑意，她们耳边依然是古筝的悠扬婉转，季成玉看着她笑了，有些愣神，她说的话也同天外音一般，看着时宜的唇一张一合，她听时宜道：“我与你说，不过还是回去在说，我想，只有我们俩说话，你先前说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你也算话吧。”

季成玉回神，她一向对自己承诺的事情不会改变，她点头道：“算话。”

一场戏下来后戏终人散，不少人叹谓戏中角色的经历，时宜拿袖子抹了抹眼泪，喃喃道：“那些人怎么坏成这样？人在世间无法清白，却只能靠死靠上天来表明……”

“……世道一向如此，这样的事情多着，不过人心险恶，在阴暗看不见的地方尽情作恶罢了。”季成玉看着远处的天空，万里无云，她想，自己从前在府中是被欺恶的人，现在却相反了，但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哪怕被发现杀头也无所谓了，她想：那些人总要死的，他们骨子里的作恶注定会贻害无穷，自己不过是早早铲除他们罢了。

时宜沉默，她与季成玉离开了戏台，旁边的云野与她一同的神情，时宜道：“若是我在她身边，定不叫她有这般下场，人怎么能死的这般冤屈？”

“那也可以，不过你若做这样的事情也小心他人对你的伤害，你晓得他们的命数却不懂他们的为人，若是大贪官被人诬陷而将死呢？时宜，以后，总是要小心我们人的，救他人，但要保自己平安为先。”季成玉回答道。

季成玉说的这般倒是将时宜点醒了，她想反驳什么却说不出口，因为看季成玉的眼睛，总觉得她过往发生过什么才叫她说这样的话。

走了几步，云野因为体力不支被花杳背在身上，他左顾右盼道：“那个狐妖哥哥呢？”

“是了，后半场便没有看见他。”花杳道：“大概哪里逍遥去了。”

他们找了一会，时宜传话也不见他回的。

“他狐妖也丢不了，不要太担心。”季成玉道。

时宜又去传话，依然不会。不过子霄云是管这一块的狐妖，除了这里的人官，妖里就是他官最大了。她试着再传一次，终于听见回话了，只听那边喘息声很重，子霄云大概在奔去何处吧，子霄云快速道：有人寻我，我晚些回，时宜你不必担心。

时宜刚刚说一“好”字那边就没有了音。看来子霄云还真是忙，时宜回头对一行人道：“子霄云说有人找他。”

“我便是说罢。”花杳对她们道：“我们走吧，今日是我做饭，得快些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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