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JG}Lb沿着抄手游廊疾步前行,耳畔风声呼呼作响,逐渐抚平了她的情绪,冷静下来后又不禁忧愁起来。“你说有那么个叔母在,姐姐过得可如她说的那般顺遂?”
良鸠倒是很想给个肯定的答复,但她无法自欺欺人,只能沉默以对。不久之前,徐世宁的叔母韦氏到白家大闹一场,说白氏只管白家过得好不好,却不管他们徐家的死活,当初承诺了每个月会给补贴,结果白家一出狱,他们就停了这笔钱,要害他们一家都去喝西北风,还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词骂白氏母女及白家众人。首先,当初是姜宏放为了能诞下儿子赶走姜觅安母女时许下的诺言,要闹也该找他闹,跑到白家来胡搅蛮缠算什么道理?其次,姜宏放只答应了供姜觅安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韦氏凭什么觉得自己理应有一份?明明半点理儿都不占,这叔母却能心安理得地大吵大闹,可见绝非是个好相与的,姜觅安要面对这么一位摆脱不掉的长辈,怎么可能如意?“我能解决钱的事,却解决不了那个叔母。”
姜倚宁一双柳叶眉都快打起架来了,“姐夫父母走得早,曾经确实受过她的一饭之恩,我瞧姐夫那样,似仍左右为难,他尚未有决断,我又如何能插手?还有,姐姐也真是的,无论我怎么问,她都说还能应付,是,是能应付,可糟心啊!谁过日子不是求个舒心喜乐?谁乐意天天在家都要勾心斗角?”
“大小姐和大姑爷都不反对,您确实不便于说什么,还不如不想了。”
良鸠干巴巴地劝说,她的性子和姜倚宁如出一辙,恨不得抄起家伙去帮姜觅安清除了那些牛鬼蛇神,可徐世宁仍对韦氏心存感激,她们如此做,只会影响徐世宁夫妻俩的感情。其实,姜倚宁也知道这道理,否则她早在白家的时候就怼得韦氏没脸了。“你说,他为何突然就不补贴姐姐了?”
这个问题,良鸠还真有可能知道答案:“您这些天都在外忙碌,奴婢待在府中,是亲眼看着君姨娘母女俩是如何笼络老爷的。她们天不亮就送老爷上朝,等老爷散值回到府中时,一眼就能看到她们在府门翘首以盼的身影。据说君姨娘还亲自为他准备三餐,对了,君姨娘为了能诞下儿子,特地请了名医来为她调理身子,那苦得要人命的汤药跟水似的往肚子里灌,好笑的是,她专门当着老爷的面灌药……”“她对自己够狠的啊。”
姜倚宁冷哼,“一谋得宠爱,就兴风作浪,也不怕那浪花把自己给淹死了。”
被人惦记的君姨娘匆匆走出正房,于庭院中迎到了姜宏放:“老爷今儿回来得晚了些,妾猜您定是被公务缠身,专门为您煲了盅人参鸡汤。”
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欢欢喜喜地将他往屋里拉。在此之前,姜宏放远离了姜倚宁,那点子惊吓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被顶撞后的熊熊怒火,他越想越气,险些想召集人手对姜倚宁家法伺候。可他一靠近温夏院,就听一阵悦耳的琴声,似春日清晨鸟鸣啁啾,似夏日山涧溪水潺潺,顿时抚平了他的愤怒。而后又瞧见君姨娘欣喜不已地出来迎接,眼里似只有他一人,心里挂念的也只有他,令他感到无比熨帖。两厢比较之下,姜倚宁更显顽劣。姜宏放揽住君姨娘,颇为感慨道:“幸而为夫还有你,否则要被姜倚宁那竖子给气死了。”
“呸呸呸!可不兴说这般不吉利的话!道长说了,您是个有后福的人!”
君姨娘的反应比姜宏放还要激动,好似被说了晦气之言的是自己一般,双手合十,急切地与祈求神佛不将那话当一回事。如此反应,哄得姜宏放大悦,更将君姨娘视作此生不可辜负之人。“是我口无遮拦了,等改日我将你扶正,你再诞下一子,我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确实是后福不断。”
姜宏放畅享着未来,潜意识中早将白氏及其一对女儿视如敝履,而白家曾对他的扶持,每年数之不尽的钱财资助也被他抛却脑后。“妾祝老爷能早日心想事成。”
君姨娘笑颜如花,“妾今儿炖的是最滋补的老母鸡,足足炖了两个时辰,再配以人参、当归等药材,您少说也得喝上两碗。”
要说起姜宏放对君姨娘最满意的地方就是她能理解他的求子心切,各种补身子的汤药、菜品就没断过。“果然是你最得我心!”
“姨娘占了个第一,雪茶占第二,可好?”
姜雪茶拉开西厢房的门,亭亭立在门内,纤细如柳柔弱似水。姜宏放朗声大笑:“好!好!我儿的琴声一绝,涤尽为父心中的烦忧,堪称第二!”
“爹这话,雪茶可就记在心里了。”
姜雪茶似单纯烂漫的小姑娘,挽起他的另一只胳膊,满脸好奇,“爹为何会烦忧?可是因为在礼部遇到不顺之事?”
一提到这个,姜宏放的笑意淡了下来:“跟礼部没有关系,是你那个不争气的二姐,非要往白家的火坑里跳,害得……”他的脸上隐隐发烫,实在无法将自己被靖康帝训成狗的事情说出来,狠狠甩袖,疾步朝正房走去。“为父说她一句,她非顶上十句不可,且还句句刻薄,全然不似我礼部侍郎的千金,反而像是市井里蛮不讲理的泼妇。若早知道她是这副德行,当初她生下来的时候,为父就该将她丢得远远的。”
君姨娘转身去炉子上端鸡汤,面上笑开了花,与姜雪茶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姜雪茶等姜宏放坐下后,便体贴地帮他捏肩:“二姐姐的事,雪茶不便评论。雪茶只想同爹说,您不是说姨娘和雪茶很得您的心吗?日后您要是再被气到了,就来这儿或者传我们过去,有我们在,您好歹不会气伤了身。”
姜宏放一听这话,啧啧叹道:“她只会气为父,你却担心为父的身子。人和人就是不能比,一比便看出了差距。”
“二小姐怎么说都是老爷的亲骨肉,总不能就眼睁睁看着她走上歪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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