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不愿打晕张行简。
她不想弄伤他。
杨肃把难题交给她,而她除了打晕张行简,竟也想不出更合适的法子——杨肃要她拖住张行简,实在太为难她。
她何曾有过必须拖住谁的经验?
况且,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瞒住张行简什么。
思来想去,沈青梧想,张月鹿要是睡过去就好了。一觉睡到天亮,自己和杨肃早已完成任务,远走天涯。
劈晕他?还是点睡穴?
紧张之下,她能成功吗?
正在这个当头,他们租的院子,来了一位客人——先前“明善堂”那位唠叨的大夫。
三人皆有些惊讶,没料到大夫会找上门。
大夫进门,将一包药没好气地给杨肃:“今天这位郎君走得匆匆忙忙,少拿了一包药,我只好一路打听,问路问过来了。夫人你要养伤,吃药可得遵医嘱,分量不能减了!”
沈青梧和杨肃在此时沉默,二人皆有些紧张。
沈青梧责备看杨肃:怎么能忘拿一味药?
杨肃心想:不会有人跟踪自己吧?他和沈青梧的计划不会被暴露吧?
张行简见他二人一直不语,眸子微闪,自己笑着招呼大夫进屋。
待沈青梧调整好情绪,跨门槛跟进屋中,正听到大夫叹气连连:“下次再遇上这种事,得你们自己操心了。明天我就要跟我爹走咯,我们去东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沈青梧对上张行简眼睛。
张行简不知是随意,还是刻意,他噙着笑:“奇怪,少爷特意出门买药,怎么还会忘拿?夫人要不要去问问少爷,给你买的零嘴儿,有没有忘了拿?”
沈青梧一听这话就心虚。
门口的杨肃刚想进门,重新把脚挪了出去。
沈青梧从余光看到杨肃手在腰间按了按,这个习惯,是习武人拔刀的架势。
她立即:“大夫!”
中年大夫被吓了一跳,抬头迷惘看来。
沈青梧:“大夫,张月鹿不会煎药,我带你去灶房,你教教我怎么煎药。”
她不由分说地上前,将一脸迷茫的大夫拖走。出门后,她向墙根站着的杨肃望一眼,示意他冷静,不要撞到张行简手里。
屋内,张行简垂下眼。
他笑一笑,抬袖落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独饮。
夫人和少爷有小秘密,他这个账房先生,当然不好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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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推着大夫进了灶房,警惕地关上门。
大夫当真以为这奇怪的主仆三人要请教自己如何煎药。
张行简方才在这里照看炉子,药汁汩汩,整个灶房都泛着一股苦味。大夫探头看药炉,一把冰凉的匕首横在了他脖颈。
大夫:“……?”
沈青梧转过来,让大夫看到威胁他的人,是这家夫人。
这位夫人之前看病时穿戴得娇妍如三月桃花,在自己家中却一身江湖高手的打扮。匕首握在她手中,抵在大夫脖子上,确实比什么手帕更加合适。
大夫震惊:“你哪来的匕首?我和你什么仇怨,你要杀我?!”
沈青梧:“没有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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