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晓涟,干嘛呢?&rdo;龙晓薇不悦的喊声传来。
&ldo;哦,来了!&rdo;
龙晓涟放弃了思考,将那份细微的不安与弱小的女孩一并,留在了这道门后。
大厅里最初点上的那根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不知是否因为寒冷,甄和用僵硬的右手哆哆嗦嗦地重新点上一根。两根蜡烛的光芒照亮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但不知为何,在这片明亮的光景之中,夜深却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头的东西。
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好像有点儿……奇怪?
但眼前的所见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赫贤一脱力般坐在一把椅子上歇息;龙氏姊妹又在小声喋喋不休了;阴影处的李奶奶默默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夜深还以为她会留在那房间里陪自己的小孙女,看来小佟语说自己四岁就能一个人睡不是在吹大话;而矮个子的司机甄和,此刻正在摆弄那台根本收不到信号的收音机,一把黑色的雨伞靠在他身旁。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别疑神疑鬼了……夜深微微摇头。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自己的脑袋也开始胡思乱想了么?
&ldo;我说啊,要不,我还是去外面试试看能不能求援吧……&rdo;
没有留给他思考的余裕,司机甄和开口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ldo;本来我想着咱们在这避避雨,然后找一部电话打出去就行,可现在的情况咱们也看到了……这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荒郊野地,手机没信号,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再加上那个小妹妹也生病了。我觉得不管怎么说,得有个人出去冒冒险,说不定能碰上别人,借个电话什么的,你们觉得呢?&rdo;
&ldo;外面还下着大雨呢!&rdo;、&ldo;万一迷路了怎么办?&rdo;
赫贤一与夜深同时开口。
甄和憨笑一声,举起手里的黑伞:&ldo;我刚刚从里边儿找到的,聊胜于无。咱们总得有个人牺牲一下,这儿男人就咱们几个了,医生你肯定不能走,这位还有老婆孩子要照顾,算来算去,这事儿肯定要摊我身上……再说了,把大家连累到这个地步,还是得怪我。你们就让我做点儿什么补偿一下吧,这样我也能安心些……&rdo;
龙氏姐妹始终没有发表意见,但在这种情况下,沉默也就已经表明了她们的态度。赫贤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头痛般捏着额角,在屋里踱了两步,与夜深对视一眼。
&ldo;……好吧。&rdo;他说道,&ldo;但是,最多一个小时。无论有没有什么发现,你都必须回来!&rdo;
&ldo;这也太短了……&rdo;
&ldo;就一个小时!&rdo;医生十分坚决,&ldo;外面又冷又下着大雨,人的体力会消耗得非常快,哪怕你再壮也不行!答应我!&rdo;
夜深附和地点点头。甄和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开门的瞬间,狂风骤雨又如同守候多时的伏兵般试图冲进小屋里,但甄和从外面把门关上了。夜深一边看着他遗留在窗台上的收音机,一边在心里默祷祝他平安。这时赫贤一又说话了:
&ldo;我说,咱们清点过人数吗?咱们这些人……我印象里应该都是从妇幼保健院门口上的车对吧?后来出事的时候也是这些人吗?现在在这儿,咱们人都齐了吗?没落下过谁吧?&rdo;
他挨个看向屋子里的每个人,试图从他们身上寻求些帮助,但大家都只是摇头……毕竟在上车的时候,谁都没有闲到去清点车上的人数。
&ldo;上来九个人。&rdo;
突然传来出乎意料的声音,是角落里的李奶奶自言自语般说的。
惊讶让众人迟疑了几秒钟,接着赫贤一才急切地问道:&ldo;九个人?您……您确定吗?&rdo;
&ldo;九个。&rdo;仿佛怕他不明白,李奶奶比了个&ldo;九&rdo;的手势,&ldo;刚刚走了一个。&rdo;
&ldo;那是司机啦。&rdo;龙晓涟小声提醒。
夜深盯着佝偻的老人,以她的精神健康程度,这番证言有多大的价值呢?
但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够确认……
&ldo;九个……&rdo;赫贤一小声嘀咕,&ldo;上车的是九个人,加上司机,刚好十个。咱们现在呢?这屋里五个,你夫人和孩子,两个,小佟语,还有那个云陶生,甄和刚走……十个,对!一个都不少!&rdo;
他像了结了一个心思般长舒了一口气。
&ldo;对了,警察先生,你夫人和孩子呢?&rdo;龙晓涟眨巴着眼睛向夜深发问。
我不是警察啊――夜深无视了赫贤一的戏谑目光,但也没有解释,只是回答道:&ldo;他们去里面找了个房间休息了。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离开,姑且养养精神吧。&rdo;
&ldo;啊,有道理诶。姐,我们也去找个屋子睡会儿吧?&rdo;
龙晓薇没有反对,同时向李奶奶发出邀请:&ldo;奶奶,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睡吧?该走的时候叫你,好不好?&rdo;
夜深并不能肯定那位老人家是否理解了她们的意思,总之姐妹俩左右搀着老奶奶离开了。他自己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坐下,半眯着眼睛注视着烛火,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浸透了他的全身。
&ldo;不去陪你家人?&rdo;赫贤一微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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