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晚,日头已经彻底沉了下去,双方的战场上将士们是都已经撤退了,只能偶尔听到伤员的嚎叫声。现在前面的战场上,有不少蜀军后勤部队在打扫战场,清理尸体等等。
冷兵器时代,打扫战场是标配的任务,不管双方打得多难解难分,只要一熄火,就会派出后勤部队(多是民夫)到战场上来打扫战场。而且都有不成文的约定,双方不能对这些人动手。
原因也很简单,一堆尸体不处理,放两天就会腐烂,各种细菌都会出来,然后人传人,瘟疫就发生了。大家只是打仗,又不是报复社会打算同归于尽呢,谁会想不开不让打扫战场呢?
这次关下主要是蜀军在打扫,毕竟蜀军伤亡人数更多一些,而且尸体都集中在关下。魏军也有战死的兄弟,但尸体很多都是在城上,被箭矢射死的,当场就被抬走了,根本不用专门打扫。
不过魏军也是有几个倒霉蛋的,被射中之后摔下城去,这尸体自然就在下面了。而打扫战场的蜀军还很讲究,遇到这些魏军尸体,顺便帮忙也收拾一下,放在门口,等着魏军的人来抬回去。光看这一幕,两军倒是还很和睦……
又过了一会儿,夏侯渊突然注意到蜀军阵中又有一支小规模队伍走了出来,在杨大眼的带领下径直走到了道路中间蜀军的三座云梯周围,然后开始布防,修建一些临时工事,准备列阵防御了。
夏侯渊看到后,也猜出了蜀军的用意,不由得感慨:“这蜀军倒是处处谨慎啊,退兵了也不忘安排人保护器械。看来我想偷偷将蜀军器械烧了的想法也泡汤了,也罢,也罢,就死守城池吧……”
在攻城战斗中,这些器械体积庞大、重量惊人。将它们从出发阵地推到城墙下,本身就是一个缓慢、艰难且充满危险的过程,需要大量士兵在敌人的箭矢、滚石进攻下完成。一般都是推到哪里就到哪里,是不会再拉回去的。
若是白天推上去,晚上拉回来,等于让士兵和民夫每天经历两次地狱之旅,体力和士气都无法维持。甚至有时候,特别难攻破的关卡如本次虎牢关这样的,一天时间都不够云梯推到城墙边呢,还需要撤回去,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这些大型攻城器械,从到前线开始,就不可能再撤回去,一直放在前线肯定会有危险,随时可能被守军出城给破坏了。这些器械可是很值钱的,一般战役中,进攻方最多也就准备个位数,被毁坏一辆就少一辆,进攻压力就会大很多。
这也是夏侯渊为什么会有夜袭破坏器械的想法,破坏一台,蜀军就少一台,虎牢关就又能多撑好久。
所以一般进攻方,都会安排士卒在大型器械周围修建一些防御工事,比如鹿角、挖一些陷阱啊等等作为防守。夜里或者不进攻之时,也都会安排一部分人来值守,防止自己辛辛苦苦也是非常稀有的攻城器械被守军破坏。
就算是推到了城墙之下,这一步也是少不了的。毕竟大型机器如云梯到达城楼下之后,可是要扎根了,这也是未来己方将士们攻城的最重要一环了,关隘不攻破,器械不撤退,周边的防御措施是一定要做好的。
攻城器械虽然很大、很结实,寻常情况下不容易损坏,但他终归大多数材料都是木头制作而成的,也并不是绝对无敌的。
想破坏这种器械通常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到器械内部,人为破坏构造:
比如将攻城锤的牵引绳索给砍断,攻城锤就不能借助绳索的力量加大撞击力了,相当于就没用了;或者将云梯的滑轮组给破坏,让云梯没办法升高,梯子无法架到城墙上,自然也就没用处了。
但这种破坏方式往往难度非常大,因为任何器械都不可能孤零零扔在那里,等着敌军来破坏,往往都是有兵力驻守的。守军想从内部破坏,就一定要选择出城接战。
这样的话,就又回归到一个关于攻防战中,每次都会出现,基础且朴素的问题上了:守城方是否要舍弃天堑关隘,出城主动迎战呢?
这个问题其实不绝对,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在虎牢关之上的魏军显然是不可能出城的,他们还没傻到这个地步。蜀军倒是希望他们下来破坏器械,那样就可以进行一波野战了,战果肯定比一直攻城要大啊!
另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在外部对器械进行破坏,比如用巨石砸啊,用火箭烧啊等,这些手段成功的概率就更低了。
普通的石头对坚固的云梯根本造不成伤害,除非你天生神力,一人抱着个巨大的石头砸下去,而且还要瞄的准,一下子砸中才行。
至于火箭烧,在器械旁边有人的情况下,也是很难成功的,你一丁点火星起来,人家都会灭火了。什么佯的火箭也不可能瞬间点燃一整辆车啊?就算真的点燃了,这战场上到处都是泥土,蜀军也会准备水,灭火也是很简单的。
反正一句话,进攻方都会想方设法保护自己的大型器械;而进攻方没好的机会,想破坏器械还是很难的,很多人都会选择不出城破坏,据险死守收益可能会更大。
这就是现在蜀军的做法,和夏侯渊的决定。都是很正确的,这一层的博弈双方算是都没有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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