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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肿着眼睛离开这座用他们的血汗浇铸起的大楼。

他手里剩下的钱是两千六。他想寄两千回家,然后再找个地方继续打工。万万没有想到,次日早晨他走进邮局,刚把钱掏出,却被旁边一个人突然抢去。等他反应过来追出邮局,贼人已在百米之外,转眼间就拐进胡同不见踪影。

那天上午,他去了长江岸边,看着江水久久地流泪呆坐。他想,人生怎么就这么苦,人心怎么会这么差,人活在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戚戚然想了好半天,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扭头一瞅,原来是十来个和尚与一些俗人来到了江堤下面。他过去看看,水边放了两桶活鱼半桶鳖,和尚站在它们跟前又念又唱。他向人打听了一下,得知这是放生。他起初觉得好笑,可是听着听着,却让和尚满带悲悯的唱诵给打动了。尤其是为主的那个老和尚,下巴正中一个大黑痦子,面相极善,唱诵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他觉得自己也成了一条被看不见的大网网住的鱼,正口吐白沫奄奄待毙,等待着有人援手相救。那些鱼鳖最后被放进水里,一去不回,他看着长江的滚滚波涛无声地哭了。于是,在和尚们回城的路上,他悄悄地跟在了后面。到了一座寺庙前,他看到庙门两边的红墙上有八个大大的金字:“诸恶莫做众善奉行。”他眼睛一亮,觉得突然看到了光明。他拦住那个领头的老和尚扑通跪倒,说师父我要出家,你收下我吧。那老和尚看看他,问道:你为何出家?他指着墙上的字说:就冲了这两句话。老和尚一笑:那好,你把这山门前的沙子分拣一遍,善的放一堆,恶的放一堆,拣完了便收你。说罢径自进寺,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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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 第二章(5)

他跪在那里傻了。他看看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沙粒,心想这沙子怎么能分出善恶,如何把它们拣开?但他出家心切,就跪在那儿不走。此时已是中午,骄阳似火,晒得他大汗淋漓,身下的一片沙子渐渐让汗水滴湿。有一些游客围着他看热闹,说老和尚让你拣沙子,分明是刁难你,不愿收你,你赶快起来走吧。但他不起,一直跪到太阳偏西。这时那位老和尚出来了,到他跟前说:走,跟我见方丈去。他不胜欣喜,爬起身来跟他去了。来到后院的方丈室,他第一次见到了法泽老和尚。法泽老和尚当然比让他拣沙子的老和尚更老,连牙都掉光了,说话跑风漏气。老和尚问他:年轻人,沙子拣得咋样?他说:师父,我没法拣,我分不清它们的善恶。老和尚一笑:哈哈,人都难分善恶,何况沙子?那是休宁试验你的出离心呢。他一听便明白了,急忙叩头要求出家。老和尚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今天起,休宁就是你的依止师,快给他叩头吧。循法泽老和尚所指,他急忙给休宁师父叩头。休宁说:起来,跟我上晚课去。到了大殿,休宁让他在东序一群僧人后面站好,然后去大磬旁边抄起棒子,“当”地敲了一响,起腔唱道:“南——无——”

那一刻,他全身颤抖,热泪涌流。他抬头看着释迦牟尼的塑像,暗暗对自己说:你终于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了,你终于找到逃离苦难的路途了!……

后来他才明白,自己的那些经历,那些苦难,都不过是今生幻影,不必在意。通元寺禅堂门边,法泽老和尚写有这样一副对联:“不住此岸不住彼岸不住中流问君身在何处,无过去心无现在心无未来心还汝本来面目。”

无住。无心。这才能参得佛法大意,才能认清自己的本来面目。也只有这样,才能了生脱死,逃离轮回,实现生命的根本超越。

慧昱就那么陪伴着师父,每晚都坐在那儿参话头。有时候能够坐到天亮,有时候起了昏沉,只好倒头睡下。而师父却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天亮。有许多次,慧昱睡醒了,而师父还是端坐于蒲团,鼻息如游丝,似有似无,他便知道师父还在定中。他蹑手蹑脚起来,拿着随身带来的一本《楞严经》去洞口借天光读一会儿,等到师父醒来,才和师父一起做起早课。

做过早课,为师父烧好水沏上茶,慧昱随便吃点东西,一个人去外面闲逛。他闲逛时多次遇到秦老诌。他对这个身板奇壮、满肚子都是故事的老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秦老诌也十分喜欢这个谦虚好学、秀外慧中的年轻和尚。二人结伴,几乎游遍了芙蓉山的每一处景点:蛙石、翁负婆石、白鹿洞、大悲顶、菩提楼、楞伽峰、一线天、烟雨涧、吐日峰、流云峡、聚花台、观音涧、礼西台、卓锡峰、钵盂峰等等。秦老诌一边走,一边给慧昱讲故事,芙蓉山的历史掌故,飞云寺的兴衰流变,都在他那一蓬白胡子里面哗哗流出。

慧昱说:“秦老诌你可真能诌!你讲的这些,是真是假,是虚是实?”

秦老诌捻着胡子笑:“你别管真假,毋论虚实,姑妄听之,姑妄听之!”

有一回,二人转到了礼西台。那儿巨石成台,平展广阔。秦老诌说当年开山和尚曾在这里说法,声若洪钟,在他的柘沟村都能听到。慧昱问:“哪是柘沟村?”秦老诌向山脚一指:“那就是。”慧昱循他所指看去,只见一条山沟从山顶蜿蜒而下,渐深渐宽,到山脚处却又突然平阔,让一些农家房舍坐落在那里。慧昱问该村为什么叫作柘沟,秦老诌说,因为那里有好多柘树。柘树叶可以喂蚕,过去附近村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养了蚕,如果家中的桑叶不够吃,都挎了篮子到那里采。秦老诌还说,柘沟村的柘树王就在他家,让慧昱跟他去看看。慧昱便兴冲冲跟他下山。

进了村子,来到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秦老诌说他家到了。慧昱抬头去瞅,院中果然有一棵又高又粗的柘树。它在这个季节虽然落光了叶子,但从枝干的繁密就能想像出它有叶时的蓊郁。院中,一位老太太正吃力地从压水井里向外汲水,慧昱叫一声“大娘”,急忙进门替她,老太太则退到一边大张着嘴喘气。慧昱注意到,正房的门开着,里面一个中年女人正看电视,此时偷眼向外一瞅再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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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 第二章(6)

压满一桶水,慧昱便去仔细地打量那棵“柘树王”。秦老诌拍着树干道,这树至少有三百岁了,村里人称它为“老媒婆”。慧昱好奇地问:“为什么叫老媒婆?”秦老诌说:“因为这棵树大,而且枝繁叶茂,外村的女人都喜欢到这里采柘叶。我家里人也愿意让她们来,平时备有好几架梯子。有的姑娘来采柘叶,就跟我的祖上成就了姻缘,据说每一代都有这事。实话告诉你,我老伴当年就是这么来的。她是马架村的,第一次来采柘叶就喜欢上了我,非让我帮他采不可,临走还悄悄嘱咐我赶快找媒人去她家提亲。”慧昱看看这树,再看看那边正在洗衣服的驼背老太太,心里感叹世间俗缘真是无奇不有。他问现在还有没有人采这叶子喂蚕,秦老诌摇摇头:早就没有了,柘沟村自打成立了生产队,就没再养蚕。现在的养蚕户呢,都有专门的桑田,谁还费劲巴力来采这柘树叶子。

说到这儿,秦老诌让慧昱到屋里坐坐。但他没将慧昱往正房里领,而是去了南面的小屋。慧昱进去一看,里面一床一桌,又脏又乱。慧昱问:“你们老两口就住这里?”秦老诌一边给慧昱沏茶一边说:“是。自从二十二年前儿媳妇进门,俺俩就从堂屋搬到这里来了。”慧昱问:“在堂屋里看电视的是你儿媳妇?她也是让你家的柘树王引来的?”秦老诌哼一下鼻子:“不是的,她是真正的媒婆给介绍的。唉,要是让柘树王引来的就好了,我就不会有这么刁酷的儿媳妇了!”慧昱想,看他儿媳妇的样子就不是个善人。他问:“你儿子没在家?”秦老诌说:“去他的苗木场啦。”他告诉慧昱,儿子在村后办了个苗木场,栽了一些风景树,准备卖给城里搞绿化,现在光投入没见效益,过两年就挣大钱了。

此时,秦老诌端起一把搪瓷大茶缸倒茶。慧昱注意到,这把茶缸的白色搪瓷差不多已经掉光,但“先进扫盲教师”几个红字还能看得清楚,便问:“你当过扫盲教师?”秦老诌笑笑:“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村里办扫盲识字班,叫我当老师,我当得特别好,就得了上级这么个奖励。慧昱你不知道,现在村里出了大学生,我没法跟人家比了,可在‘文化大革命’前,我是柘沟村识字最多、藏书最多的人。”。慧昱瞅了瞅屋里:“你的藏书在哪里?”秦老诌说:“全叫红卫兵烧啦!我的书有一百多本呢,四书五经,《道德经》,《金刚经》,《康熙字典》,《幼学琼林》,《龙文鞭影》,好多好多。最叫我心疼是一本《芙蓉山志》,清朝乾隆年间飞云寺的一个和尚编的,那本书可真好。”慧昱急忙问:“还有这么一本书?”秦老诌说:“是呵。1947年砸飞云寺,火烧藏经楼,我趁人不注意捡了一本揣回家,可后来还是没保住。”慧昱说:“怪不得你知道那么多山上的事情。”秦老诌摇摇头:“不,过了这么多年,书上写的我已经忘了好多,记不全了。”慧昱笑道:“所以你就诌。”秦老诌哈哈一笑:“诌呗。书上讲的,小时候听说的,我亲眼见的,另外也还有我瞎编的,都掺和在一起,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捂上耳朵。”

正说着,院里传来女人的呵斥声。慧昱从门口瞅瞅,只见秦老诌的儿媳妇正走出堂屋向婆婆瞪眼:“你就不会泼远一点?弄得满天井都是水,是要养鱼呢还是要养鳖?”老太太眼瞅洗衣盆呆呆坐着,任由儿媳发横。慧昱看到这个情景十分生气,说:“你儿媳怎么能这样呢?”秦老诌说:“这还是文明的,有时候还动手打呢。年前有一天,她用巴掌把老嬷嬷的牙给扇掉了一颗。”慧昱问:“她怎么这样待老人?”秦老诌说:“就因为俺俩老不死,老吃她家的粮食。原来讲好的,儿子一年给俺老两口六百斤麦子,可是哪一年也给得不情愿,总是一拖再拖。去年的那份,到现在还没给呢。”慧昱问:“你儿子不管吗?”秦老诌冷笑一下:“儿子?儿子早叫这女人训成哈巴狗了,老婆叫唤啥他就叫唤啥。”慧昱长叹一声,向秦老诌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整天耍山了。”秦老诌叹口气:“咳,咱惹不起还躲得起呵。到了山上,四处走走,就把烦恼忘了。像我这个样子,一天出家一回,算得上半个和尚!”慧昱听了这话只好苦笑。

双手合十 第二章(7)

院墙外突然传来“咣咣”的声响。秦老诌皱着眉头说:“这些孩子!”便起身出去。慧昱跟在后头看看,原来在院东水塘边,几个五六岁的小孩正拿石头敲打一口瓷缸。秦老诌向他们喝道:“谁叫你们砸的?砸毁了叫你们赔!”孩子们扔掉石头,一溜烟跑了。

慧昱只看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口僧人用的坐化缸。它口大底小,青黄釉面,高度和口径都在七十厘米左右,向外鼓起的缸腹上有趺坐着的僧人以及鹤、鹿、花草等图案。看看另一面,则有两匹骏马凌空蹈虚,无比生动。慧昱惊讶地问:“这是一口坐化缸,怎么到了这里?”秦老诌说:“这缸可有些来历。是金和尚用的。”慧昱问:“谁是金和尚?”秦老诌说:“飞云寺的第四代住持,蒲松龄在《聊斋》里写过的。”慧昱说:“是吗?我上高中时读过《聊斋》,在那一篇里,好像蒲松龄骂了金和尚。”秦老诌点点头:“对,骂得还不轻。可惜蒲先生没活到‘大跃进’,如果他知道金和尚那个时候被人毁尸,一定会感慨万端,写出新的一篇来。”慧昱说:“‘大跃进’不是1958年的事么?金和尚生在清代,怎么到了1958年还有尸体?”秦老诌说:“奇就奇在这里。我亲眼看见,民兵把这缸帽打开,那和尚坐在里面跟睡着了似的,只是胡子好长。我一生见到的奇事不少,可最奇的就是这一桩。所以,毁尸之后,我就把这口缸弄了回来。头些年,生产队用它盛猪食。后来没有生产队了,有些栽果树的人家会用到这缸,找车子拉去,在里面搅拌蓝矾,给果树打药,用完了再拉回到这里。你看,有些地方都磨掉釉子了。”慧昱弯腰看看,那些凸起的花纹和图案果然露出了里面的粗瓷。他说:“你把它放到院里不好么?”秦老诌说:“儿媳妇不让呵,说放在家里晦气。”说到这里,他伸手在缸腹上一拍,“空嗡”一声,余音袅袅。

慧昱正要让秦老诌仔细讲一讲这缸的来历,院子里忽然传来老太太的哭声。慧昱说:“你快回去看看吧,我走啦!”秦老诌说:“好,你走吧,我不送啦。”说罢急急转身回院。

慧昱临走时又打量了一番那缸。他想,飞云寺第四代住持用的坐化缸,算得上一件珍贵文物,等寺院重新建起,应该把它弄到山上保存。

回到山上,慧昱便向师父讲这口缸。师父说,过去一些修为高的僧人能知自己死期,大限来时到缸中坐化,然后由别人在里面塞上石灰、木炭之类去潮的东西,封缸埋葬。也有僧人立下遗嘱,圆寂后不埋,让人三年后开缸检验,如果遗体完好,那就是金刚不坏之身,要敷金供奉。这是肉身菩萨,也叫真身菩萨,九华山就有十几尊。可是那个金和尚康熙年间辞世,到1958年差不多有三百年,它的遗体还不坏,真是奇闻。慧昱道,这事也许是秦老诌诌出来的。不管怎样,那缸真是一口坐化缸,以后该把它弄到山上来。休宁说,弄来也好,到我死的时候用上。

慧昱又说起秦老诌的家事,讲他儿媳妇多么刁酷。休宁却漠然道:“慧昱,你不该下山去秦老诌家。”慧昱问:“为什么?”休宁说:“前辈早就有话:出家莫近俗家,俗家人事如麻。咱们出家图的是一份清净,你到俗人家中听多了看多了,心就会乱。”慧昱说:“佛祖教导弟子要普度众生,咱们不接触俗家,不了解他们的烦恼与苦难,怎么去度?”休宁冷冷一笑:“普度众生,谈何容易。能了生脱死,把自己度了,就已经不错。”慧昱说:“师父,咱们真是不能做自了汉,只管自己。应该循大乘之路,倡‘人间佛教’,以出世情怀,做世间事业。”休宁一听这话恼了:“好,你做你的济世菩萨,我做我的自了汉,咱们谁也不再说谁!”言罢,他阖目打坐,再不开口。慧昱悄悄叹口气,坐到一边不再吭声。

秦老诌的诌:和尚的舌头

传说,开山和尚真智的舌头很特别,又大又长,如果全部伸出来的话,能盖满半张脸。他是南方人,口音跟北方人不一样。飞云寺建成之后,他举办讲经###,当地人听不懂。他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到礼西台上坐了一夜,也不知怎么弄的,第二天口音全变了,跟当地老百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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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 第二章(8)

这是“转舌”功夫。那个去西天取经的唐僧也有转舌功夫。不然,他走了那么多国家,语言不通怎么办?我孙子上初中,叫英语课愁坏了,我说,你要是有那些和尚的转舌功夫就好了,一夜间英语就会了。他说,我也到礼西台上坐一夜去,我说那不管用,可他非要去坐。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真的陪孙子爬上礼西台,在上面坐了下来。坐到半夜,他试着说了几句英语,水平还是那个熊样儿。后来,山里有狼叫,我孙子“噢”地学了一声。我说,了不得,你转不了英语,可也别转成狼语呀,那样的话,你连人都做不成了。

飞云寺住持第二代叫如玉。这和尚也在舌头上用功。你猜他怎么着,他发了大愿,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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