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老四事件发生之前,程昱以为他只需要稳坐中军帐,就可以用他人的鲜血和生命换来消息,推断出骠骑军的虚实真假来,然后再驱动着他人,继续用鲜血和生命,去完成伟大的计划,伟大的事业,伟大的战略……
但是现在么,他很头疼。
温县之外,骠骑的大军是真实存在的庞然巨兽?
还是精心布置的疑阵?
亦或是……
两者皆有,虚实难辨?
程昱的目光扫过地图上被标注得一片焦黑的河内地区,最终停留在温县那孤零零的墨点上。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由谎言和怨恨编织的蛛网中心,四面八方传来的每一个信息,都可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也可能是底层士卒绝望的报复。
他拿起一份竹简,看着情报上的墨字。这些墨字在眼前跳动着,每一个字都似乎在嘲笑他的多疑,又似乎在隐藏着致命的真相。
他试图用理智去分析,去甄别,但李老四那双充满怨毒和讥讽的眼睛,总是不合时宜地浮现,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撕得粉碎。
该死!
虽然说程昱自诩还算是比较聪敏的人,可是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依旧觉得很棘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吃下去的鼠肉,又怎么可能想要标成点心,就能改成鸭头的?
夜风依旧呜咽,卷来的不再是尘土,而是城外尚未散尽的、家园焚毁后的灰烬气息。
程昱困坐愁城,不仅被骠骑的迷雾所困,更深陷于自己亲手点燃的、来自内部怨恨的熊熊烈焰之中。
温县的存亡,乃至整个河内战局的走向,都悬于一线,而执棋者程昱,却第一次感到,自己连看清棋盘都做不到了。
那李老四临死前,那充满怨毒和讥讽的嘶喊——
『你猜猜,哪一句是真的?』
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啃噬着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陆续而来的后续情报,像是一条条的毒蛇,他既不敢轻信,又不敢全然摒弃。
不过程昱毕竟是程一代。
他所谓的祖先,程伯符,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他程昱出名了,才有人说一句,哦,这是程伯符之后。
第一代,总是披荆斩棘者居多,和那些坐享长大的二代三代,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
在短暂的慌乱,惶恐,以及迷茫之后,程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一个个的翻看那些相互矛盾的情报。
『大举进军』、『主力迂回』、『兵营空虚』、『营中疫病』、『异动不明』……
每一份都似乎有迹可循,又都疑点重重。
他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又飘向了那份最荒谬、最被他嗤之以鼻的情报——
『骠骑将军在河边钓鱼,仅三五亲卫,营地空荡,似有唱戏之声。』
『荒谬!绝不可能!』
程昱下意识地在心中再次的否定。
骠骑斐潜,何等人物?
枭雄之姿,用兵如神,岂会在大战之际,置自身于险地,做出如此轻浮之举?
这定是那老兵李老四泄愤报复,胡编乱造的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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