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冷,一阵阴风卷过乱石岗,这里没有生活的人家,自然摸不到光亮,唯有山崖上鸟兽的悚然哀号偶尔传来,听得人一身寒战。
昏暗的夜幕下,一道瘦弱的身影正猫着腰,如同半夜诈尸,借着微弱的夜光,在一座座土石堆砌而成的简陋坟头之间来回寻找。
“妈的,这风吹的太阴森了,下次千万不要埋在这种地方了。”阴风吹过,原野里仿佛透着亡魂呜咽,一阵阴风扫过,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一脚踩断一截枯树枝,啪地一声响,吓得浔秋急忙拍胸脯。
若是说修炼学习他没有兴致,但关于吃喝嫖赌等方面,大少爷还是很上心,这些年来得经历告诉他,在外面藏点私房钱,关键时刻总能解决燃眉之急。
虽身在盛世,开平帝国也在和平年代里过了二十多年,但不同阶级上的差距还是完美的展现在帝国的各个角落,这座乱石岗是城外最大的一片荒地,向来葬着贫苦人家,平日里人迹罕至,野狗都少来逛,所以将私房钱藏在这里也相对安全一些。
浔秋摸黑进入乱石岗,在入口十余丈远的一株歪脖子树前停下来,旋即面朝南方,一边数着,一边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
“十步,嗯,差不多就是这里了。”眼前一亮的浔秋拍拍手,在一处半塌的坟头前停下来,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柄晶莹的玉片,半跪下身子开始用力地铲起来。
临京城才下过雨,地面正处于潮湿状态,浔秋没有花费多大力气便将脚下开出一个两尺深的洞口,刚好通到内部有些虚空的坟头里。
“各路神爷爷鬼奶奶,这东西原本就是我的,现在我拿去可不算偷,您晚上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小心翼翼地在坟前跪好,浔秋结结实实磕了九个响头,大半夜的来这种地方本身便不吉利,更何况是向来胆小怕事的他。
“您再稍等一会,等我拿到后立马滚蛋,立马。”仿佛怕先前讲的还不够,浔秋伸着胳膊一边向里摸,一边嘴里讪讪地嘟囔,生怕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坟头里坐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冲着他脖子一口啃下来。
“咦,怎么会找不到,真是邪门。”一只胳膊在坟头里搅和半天,仍旧一无所获,浔秋觉得有些不对劲,多年同老爹作战反作战所收获的经验,藏东西向来专长,不可能白白不见。
不知不觉间,天边浓云消散,弯月重新出现,淡银色的月光散落下来,乱石岗上的光线不再是那种阻碍视物的黑暗,在加注了的淡淡亮光后,反而渲染的更加神秘。
“我的好宝贝,你别再藏了,要不我今晚吃啥睡啥啊?”前前后后地摸了不下十圈,浔秋额头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滴,今晚仿佛有些古怪,特别是跪在这里,老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瞅着自己。
“呵呵,小混蛋,看来今晚上吃喝嫖赌的美好幻想是没戏喽。”
突然之间,一个阴哈哈的声音在浔秋的耳边响起。“不过你不要害怕,否则一会可能会跌倒哦。”这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竟然是从身后传来的,跪在地上的浔秋听罢,蹦的一下打了个冷颤。
“妈呀!”
骤然转身,浔秋只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在顷刻间凝固下来,仿佛有一声闷雷突然间在体内爆开,全身毛都直起来。
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脚下坟头一绊,砰地一声跌倒,顺着另一边坟坡滚下去。
坟头另一边,竟不知何时跳出一个人来。
仔细的看着那人,约么有六十出头的年纪,可模样却古怪得令人不敢相信。
只见此人圆脸小眼,脸色红润中透着金光,一身破烂袈裟不知从哪捡到的,头顶上从中而分,左边满是两尺长的头,编成辫子拢在脑袋后,右边则被刮的锃亮,明晃晃地半个秃瓢。
古怪老头一张老脸上,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滑稽地盯着浔秋。
“这位鬼爷爷饶命啊,小子不是真心想要打扰您的。”浔秋急忙跪下,死死地闭着眼睛,如捣蒜般疯狂叩头,浑身哆哆嗦嗦,骇的几乎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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