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朱棣起兵靖难攻入南京城后,杀了不少忠于建文帝的臣子,其中就有被定为“奸臣之首”之一的黄子澄。
原因很简单,就是黄子澄作为建文帝的核心谋臣,主导了削藩政策并直接针对朱棣,逼的朱棣不得不装疯卖傻,进而触发了靖难之役。朱棣以“清君侧”名义起兵,胜利后将黄子澄列为“奸臣”之首。
黄子澄呢,到底是个文官,不通军事,竟然推荐了无能的李景隆替换老将耿炳文,导致建文的朝廷军队惨败,朱棣认为其“误国罪不可赦”。
后来南京陷落,朱允炆下落不明,黄子澄被俘后仍坚持削藩是正确的,拒绝认罪,并在狱中大骂朱棣是贼子,由此彻底激怒了朱棣,其九族被诛杀。
但是当时黄子澄的妻子和四个儿子被苏州知府,也就是黄子澄的八拜之交姚善给救了,后来为了躲避朝廷追杀,四个儿子全部改姓了田,而这老和尚,估计就是黄子澄的某个儿子。
“怎么,想杀了贫僧?那就来吧!贫僧这颗人头早就不想要了。”老和尚无所谓的晃了晃光头,笑道。
“呵呵,大师说笑了,”朱祁镇走上前,示意杨老三退下。
“大师,往事如烟,晚辈无权置喙当年先祖的所做所为,毕竟斯人已逝,无论是对还是错,都已经无可挽回,”说着,朱祁镇斜靠在柱子上,叹了口气又道:“大师,晚辈有意为靖难而死的臣子平反,你意下如何?”
老和尚捏虱子的手猛地一滞,橘子皮的老脸瞬间拧成一团,可随即又不屑的一笑:“人都死了,平反有何用?是为了挽回你们朱家的颜面?还是为了沽名钓誉!”
闻言,朱祁镇心中不悦,可也不好发作,现在还有求于这老和尚。
“哈哈,大师错怪朕了。”朱祁镇一笑,“朕做事从不在乎身后名声。”
老和尚斜眼看了朱祁镇一眼,咂吧一下嘴:“恩,你是这样的人,小小年纪,心机权谋一点也不输于他!”
“大师是同意了?”朱祁镇意味深长的瞅了瞅和尚。
良久,老和尚叹了口气,说了句模棱两可的佛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皇上,这老贼秃什么意思?”看着老和尚走远,杨老三问道。
朱祁镇冷笑一声,骂道:“他是在点朕,让朕多种善因,才能多得善果!老秃驴,嘴可真刁毒!”
“老秃驴该杀!”杨老三咬牙切齿道。
“滚一边去!”朱祁镇一脚踹开杨老三,转身进了屋内。
“太皇太后怎么样了?”进了屋内,朱祁镇问道。
“皇上,太皇太后虽然醒了,可还需细细调养,急不得。”王天赐道。
闻言,朱祁镇又看向了外间坐在桌前大口吃点心的老和尚慧清。
老和尚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小子说的没错,你祖母这病确实需要慢慢调养!”
“何时能开口说话?”朱祁镇问道。
慧清艰难的咽下一口点心,噎的他直翻白眼,又狠狠灌下一口茶水,这才说道:“一会贫僧开个方子,短则三五日,长则嘛……”
说着,挠了挠脏兮兮的光头,又道:“十日吧,只要顺利排出痰,就能大好!”
闻言,朱祁镇这才放下心来。
“皇祖母,莫急,您听到了吗?咱不着急,啊,十日,您就可以大好了,您放心,这几日孙儿哪里都不去,就守在您的床前。”
说着吩咐道:“来人,在这里给朕搬个小床,朕要亲自侍奉皇祖母。”
老太太虽然半边身子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可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眼睛眨了眨,又看向京城方向。
意思很明白,国事为重!
“镇儿,你皇祖母有母后和苏嬷嬷照料,你就别添乱了,再说有些事情你也不方便。”孙氏走过来说道。
“母后……”朱祁镇脸色不悦的看着孙氏,可最终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问出口。
其实他早就想问皇祖母为何会突然发病,可当时情势紧急,又有那么多人在场,他只好强压住心中的疑虑。
“皇祖母,您放心,国事有王直于谦他们呢,孙儿就在这凤凰庄住几天,您就让孙儿尽尽孝心,如何?”
老太太听完,眼中满是疼爱之色,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侯宝走了进来:“皇上,英国公、襄城侯、东平伯、巨鹿伯来了。”
老太太用仅能动弹的一只手艰难的挥了挥,示意朱祁镇赶紧忙去。
后院的凉亭内。
“臣等叩见皇上。”四人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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