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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

他不否认前一世功参造化，然而就算登临七劫仙帝，他也不否认自己在情感一路，也不过仍旧是正在牙牙学语的孩童，之所以没有去做那万花从中过的风流修士，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在两世之中，都遇到了一个旁人难以取代的女子，一个是珈，还有一个便是凌雪。古经中有提到这么一句话，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尤其是经过前一世的背叛，也令自己几乎趋近于无情，然而却是面前这个女子一步一步的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之中，教会了他什么叫做敢爱敢恨与侠骨柔情，她帮助旁人从来不顾最终会不会竹篮打水，她只跟着本心走，这一点深深的打动了他，甚至还颠覆了他的行事准则，就在他对这个女人真的产生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感觉时，突如其来的一场春风，令她失了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贞洁，也借着这一次亲密无间的合并，将他那尘封起来的心房轰然推开，斩断了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的心魔，他如何不感激，如何心中惭愧，这些情绪，都如同怒涛波澜将心底里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狠狠推动，形成一股再也抑制的狂涌情感。

第五百五十九章　你敢么

纪无双在见到凌雪之前，其实已经听说过许许多多关于凌雪的传闻。他早就便打定主意，不论凌雪变成什么模样，妖化成六亲不认的怪物也好，性情大变也好，他都要将报偿心中的这一份感激与惭愧，正如凌雪之前所做的事情一样，不求无悔，但求问心无愧，或许他一辈子都做不到如她那般大气十足的侠骨柔情，但是遵循本心而为这一点，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事实上，在刚开始看到凌雪展露出那般渗人可怖的妖体时，他的内心是非常复杂的，就像是心中的某样珍贵美好事物在顷刻间全然破碎倒塌一般，然而他经过一瞬间的迟疑，最终还是决定将万魂妖鼎归还给了凌雪，原因很简单，这是他曾经给出的承诺，也是他的本心所向。

不过随着会盟的情势发展，尤其是注意到她与关红蝶的一战，他忽然意外的发现，曾经那个与自己争执“这便是我的道，剑胆琴心之道”的凌雪一直都在，只不过如今换了一种形式。她的剑胆成了百炼金针，琴心化作了绕指柔棉，道仍然是那个道，只不过看上去似乎变得不那么蠢了，然而她还是她，还是那个蠢女人，若是她不蠢，便不需要多费那些口舌周章，甚至还精心设局令关红蝶将心中的执念提升到极致，然后再借由妖体一口气吞噬那些充满恶意、连她吸收起来都有些勉强的邪恶欲念，要知道关红蝶可是曾经将她逼到绝境的女人，甚至还差点令她受辱，而对于这样的敌人她却能做到这般，这是何等温柔？谁能说她没有了侠骨柔情、剑胆琴心？！

纪无双明白自己错怪了凌雪，心中更是感到愧疚难当，同时也对凌雪生出了一种新的别样感觉，所以他在离开之前，想要再见她一面，因为他怜惜她，有过被心魔折磨过无数个日夜的他，可以想象如今的凌雪经受的是怎样的痛楚，更何况她的妖体之内蕴藏了那般庞大的邪恶，他更是无法想象凌雪如今仍然要保持那一份侠肝义胆的初心需要多么坚定的意志。

他对她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并没有因为她的妖化而淡化，相反还变得愈加强烈。

无比的强烈。

所以他费劲心思，在楠城找到了她，只为临走前再见她一面。

“好了，现在人你也见到了，可以走了么？”凌雪微笑说道，动人却又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纪无双漫无边际的思绪。

整个楠城愈发的静谧起来，这一句话，在场千万人里面，恐怕也只有这个女子敢在无双皇面前说上这样一句话。

纪无双忍不住皱起眉头，从未有过一个女子令他感到这般无从下手，根本油盐不进，就算是前一世与珈在一起也从没有这样费劲的感觉，甚至钻研那无上道法都比对付这个女人来的轻巧一些。从他眼前的位置走到她的面前，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步之间的事情，然而他却觉得他与她两个人之间仿佛隔了从九州到神州那般遥远的距离，都说得不到的愈加想要得到还真是不错，若是哪一天凌雪能够小鸟依人一般的偎依在他怀里，他怕是做梦都能够笑星，然而他知道这根本是痴人说梦的事情，像鸠城那样的情况根本没可能发生第二次，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退而再退，退到无路可退，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口气说道：“我只是想要与你多说几句话，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一朝帝皇覆灭玄庭的无双皇，在所有人心目中傲然无比的无双皇，竟然会在妖女凌雪面前将姿态放的如此之低，真是令众人看的膛目结舌，要是玉城派的柳依依在这里，怕是要看的两眼放光，崇拜无比的望着凌雪。

柯亦梦也是第一次见到纪无双这般作态，想起他加封无双之后，从来没在柯家上下面前摆出过一个好脸色，永远一副高高在上智珠在握的模样，而今看到他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吃瘪，暗自说了一句原来你也有今天，如此想着心中也不禁畅快不少，忍不住在凌雪的怀中扑哧笑了出来。

凌雪听到怀中少女笑出声来，微微一怔，旋又明白过来原因，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不过对纪无双却是愈加的拒人千里，说道：“行啊，给你三息时间，你想要说什么我都听着，要说不出来就拉倒。”

赵无极一听当即乐了，三息时间，不过喘几口气的功夫，纪无双这小子憋死也憋不出个屁来。

纪无双苦笑一声，底下这么多人看着，凌雪这般不给面子，这令他这无双皇的面子要往哪里放，三息时间对于战斗而言确实是够长了，然而对于磨嘴皮子来说，却是短的不能再短，而且如今还是赶鸭子上架，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本来已经准备放弃，不过看到凌雪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再想到今天在她面前丢尽颜面，却是不禁心头猛然一热，涌起了几分难得的犟脾气。

两息时间转瞬即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灰溜溜的沉默到底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声音并不大，不过一出口，便令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赵无极目瞪口呆，用力拧了下自己，喃喃道：“还真他娘让这小子憋出了个屁来。”

“就算你涅重生，重塑**又如何，我能拿下你一次，便能拿下你第二次。”

纪无双如是说道，目光紧紧盯着那一道倩影，明察她那凛丽面庞上呈现出来的一丝丝变化，从最开始的满面微笑，再到一脸寒霜，最后怒极反笑，然后笑得明媚动人，勾人心魄，她用一种很轻很软的语调说道：“纪无双，说大话谁不会，有本事你就来把我狠狠推倒，可是借你十个熊心豹子胆，你敢么？”

刹那永夜，整个楠城被凌雪那无边无际一般的妖体所包围覆盖。

举城忍不住喧哗开来，尽皆睁大眼睛，露出惊恐无比的神情。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不知觉间已经交了一次手，城门轰然倒塌，无尽烟尘如同大浪潮水一般疯狂蔓延开来。

待到风波稍静，余惊未消的众人再仔细看去，始作俑者却已经不知去处。

第五百六十章　凝霜

沧海国，奉江城。

沧海依然波澜壮阔，蝴蝶依旧飞不过去。

凌雪与纪无双在楠城交手之后，便带着柯亦梦还有薛磊等人直接前往沧海国，这一次两位神州天骄的交手不必想定然要传遍大江南北，被说书人编成各种版本的演义故事，脍炙人口，不过始终没有人整明白，这一次交手究竟是谁胜谁负，无双殿的大婚一战，好歹还有纪无双一句认输，这次更是令人看的迷迷糊糊，在场的修士水平大都差的太远，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片倒塌的不能再倒塌的城墙还有楠城这一座向来并不怎么出名的盛书国边境城市，今次算是彻底出了名，短短几天的功夫，便在这里面发生了两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而且都与妖女密切相关，若非妖女这个名头实在是太过有悖天道，不然等将来妖女登帝的时候，还可以将两场战斗刻入碑铭。

薛磊隐约看明白一些，不过他与赵无极等人都很识趣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两人有时候望着与凌雪亲密相依的柯亦梦，甚至禁不住生出几分荒唐的羡慕来，一直到了荒古琴宗，两人满腹的思绪才暂时安放下来。

琴宗一片花香鸟语，琴音袅袅，在这秋风萧瑟的天气里，还能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对于沈凝霜而言已经最大的幸运，如今已经再次发病的她，别说是带着皇老爷子的骨灰去玄庭安葬，就是走出古宗院子的门口都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她正瑟缩着身子，用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嘴唇已经被体内的寒气冻得发青，不过她始终紧咬着贝齿，坐在庭前目光平静的望着外面的红紫芳菲，轻声安慰自己说道：“不冷不冷，忍忍就过去咯，要是说出来娘可又要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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