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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阿丑不丑（第1页）

元旦刚过，汪直不在京中，便由东厂提督尚铭做东，豪气地包下澹烟楼两层，请东西两厂一块儿热闹热闹，认认亲戚。

之所以没有全包下来，一是因为用不着那么大的地方，二是因为包下整个澹烟楼太贵，尚公心疼。

唐春也被尚铭邀请，亲自到宫门口接她。唐春表示婉拒，“尚公，我还要伺候娘娘呢。”

尚铭笑得喜气洋洋，“得了，伺候人的活儿也用不着你干哪，你就告一天假，松快松快吧。别墨迹了，大家伙儿都到齐了，就等你呢！”

不得已，唐春只好坐上他的马车悠悠哒哒地到了澹烟楼。

刚踏进澹烟楼便有人认出来他们两人，上前打招呼，尚铭一看，堆出满面笑容，“这不是世子嘛，卫大人也在哪，二位新年大吉，新年大吉。”

原来是成国公世子朱辅与他的小舅子宣城伯之子卫瓒也在澹烟楼吃酒。

朱辅笑道：“好久不见啊尚公，唐姑娘。京师这么大，能一块儿见着你们二位可真不容易。”

他的眼睛在尚铭和唐春之间转了一圈儿，话里话外的揶揄。

唐春把斗篷交给小厮，笑道：“见过世子，过完年世子是不是要回南京了？再过俩月是成国夫人六十大寿，贵妃娘娘交代我一定要准备一份厚礼，为老夫人贺寿。”

他的父亲成国公朱仪时任南京守备，兼掌南京中军都督府事。

朱辅听了这话，笑道：“那我先替家慈谢过贵妃娘娘，劳烦唐姑娘了。”

“世子客气。”

他们上了二楼，唐春与尚铭坐主桌，她一瞅，汪钰也在。

既然是年宴，排场自然非同寻常，共有五轮菜肴。

第一轮先上点心，有绣花高饤八果垒，分别是香圆、真柑、石榴、枨子、鹅梨、乳梨、榠楂、花木瓜这八样水果。但这些水果只作为“看菜”观赏，只为赏心悦目，并不吃。

之后又端来十二道干果，名为乐仙干果子叉袋儿，小厮再捧来十盒缕金香药，用来添香，清新空气。

跟着上来十二道雕花蜜煎，都是甜口儿，有雕花梅球儿、红消花、雕花笋、蜜冬瓜鱼儿、雕花红团花、木瓜大段花、雕花金橘、青梅荷叶儿、雕花姜、蜜笋花儿、雕花枨子、木瓜方花儿。

唐春吃过不少宫中宴席，知道这些前菜一道一道没完没了，支着脑袋等了半天，饿得头晕眼花。见蜜煎端了上来，终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笋片给尚铭碟里，“尚公请。”

尚铭拿筷子点了点笋片，虽没吃，但这是‘开席’的信号，其他人才纷纷拿起筷子，从桌上夹了点吃的到碗里。

甜的上完了，就该上点酸的中和一下。于是又有十二道砌香咸酸和十味脯腊，有肉线条子、皂角铤子、云梦羓儿、鰕腊、肉腊、奶房、旋鲊、金山咸豉、酒醋肉、肉瓜齑。这些肉脯都是以各种精肉作材料，反复捶打，切成片或块，再用醋、盐、花椒、砂糖、草果等来调味，非常美味。

最后端上来垂手八盘子，也是八种水果，不过相比绣花高饤八果垒，这些都是能入口的小果子。

至此，第一轮菜才结束。

而第二轮菜与之相似，都是水果和腊脯这样的小食。第三轮才开始真正的筵席，侍女和小厮穿插在席间，依次端上十五盏菜，每盏两种，共三十道菜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无所不有。

期间歌舞弹唱，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酒至半酣，也不分东厂还是西厂了，勾肩搭背互称兄弟。尚铭吸溜了一条蟹腿，鼻尖喷出一股酒气，略带醉意地跟唐春笑说：“这，可是宋朝皇帝才能吃上的酒席菜肴，咱们今天可有口福啦。”

一旁有侍女捧着酒壶，为他添上酒水，尚铭扭过头，顺手摸了把人家的小手。

这边有小厮来报，成国公世子朱辅来了。

尚铭一听，酒意醒了大半，连忙起身相迎。唐春听到朱辅说：“我们来讨一杯酒，可不要嫌我们打扰你们呀。”

“承蒙世子看得起，快请快请。“

和朱辅一起进来的不仅有小舅子卫瓒，还有王皇后的两个弟弟，哦，就是之前和周太后弟弟庆云伯闹了一出狗咬狗的那两位英才。

朱辅揽过王皇后的弟弟王源，道：“刚才宗本也在，他听说你们两位大忙人凑到了一块儿，一定要拉着我来讨杯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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