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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原始森林被我们一点点地触摸,一点点地深入,仿佛进入了史前的白垩纪,眼前开始呈现出一番新的景致:千姿百态的参天大树上挂满一簇簇的树茸,长长的古藤从树冠、树干一直延伸到地面,在树干与树干之间,树枝与树枝之间,倒伏的树木之间凌乱交错。遮天蔽日的树叶凝聚成庞大的顶盖,腰一般粗的树根裸露在地表,扭曲地缠绕纠结在一起,一直延伸向更幽暗、更荒凉、更深沉的密林之中。满眼都是绿色, 树是绿色的,树干上的苔藓是绿色的,树枝上浓密的叶子是绿色的,地上铺满的蕨类植物也是绿色的,树叶间过滤的细小的阳光也不免染上了绿意,反射到脸上,留下绿色的阴影,比起好莱坞魔幻大片里运用高科技精心制作出来的场景更加灵异,令人炫目。

千年万年的杉柏经过长年的雨水侵蚀,有些已被腐化,上面长满了厚厚的青苔,中间已经空了,歪歪斜斜地倾着,随时都可能倒下,深陷在泥潭里。正在腐烂的动物尸骨混着森林里霉臭的气味特别刺鼻。还有很多倒下的古木横亘在路中间,挡住道路。我们必须从树底下钻过去,才能继续向前。我知道,此时我们已经步入原始森林的心脏了,接来下所要面对的就是与它的“威严”作勇敢的较量。

我很想去看看那些朽掉的树洞里有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动物在那里安家。可转念一想,要是里面住着巨蛇猛兽,一口把我吞掉,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带着这颗好奇心继续上路。

碎石污泥堆积的山路混着溪水在树木之间曲折迂回,鞋子在烂泥和流水中不断打滑,已经完全湿透了。经过几个小时不停歇的行走,我体力透支得很厉害,身上好像压着千斤重的担子,不断地喘着粗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膝盖每次弯曲,就钻心地痛。感觉全身的细胞、血液、肌肤、骨骼躁动紊乱,胸腔撕裂般的疼痛。不再寻找可以踩踏的石块,双脚完全浸泡在水流中,麻木得似乎已经感受不到流水的冲击。机械而僵硬的躯体由意志力拖动,很沉重,也不能够停留。

死藤败叶下是沼泽般的烂泥,乌黑软烂,散发着腐烂的恶臭。烂泥堆积得很深,一不小心就会连半条腿也陷进去,拔出来也要费上一番工夫。走到一个分叉口,看见一直等在那里的杨进,很是感动。他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便先行离开了。

我、大姐、清平和刘朗四个人连拉带拽,走一步,便费力地拔出泥地里的腿,迈出另一步。惊出的冷汗还未挥发又被新渗出的冷汗覆盖,大脑和心脏不断接受轮番冲击。直到看到齐腰的灌木丛和杂草,点缀着白色和黄色的小花,我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拉格到这里,我们已经整整行走了8个小时。

脚踏之处无一例外被石块和水流掩盖,杂草中不断出现成堆的骸骨:头颅,肋骨,还有很多辨认不出形态的。

这些白骨是马的肉体被腐化后留下的。尸骨周围的土有明显的特征,黑色的轮廓,一种血液渗入泥土中的颜色。马匹怎样倒下,怎样咽气的情景我无从得知,背夫告诉我们,马背上驮着重达300多斤的货物,遇到泥石流、塌方、沼泽地,还有很多的自然灾害,它们庞大的体形根本无法逾越,生命困在其中,难以逃脱随此穷尽终结。感受不到马匹的疼痛绝望,也许它们在内心不止一次地抱怨,灾难面前被主人遗弃,它不明白人与牲畜的区别,人也不会理解它的情感,一种纯粹的动物情感。

人和动物从某一方面讲,差别不大。来到人间的时候独自一人,又独自一人死去。

曾见证过死亡,看着奶奶的身体一天天消瘦、萎缩,就像少了哪个部位一般。对于奶奶的去世过程,我很悲伤,每次回想心口都如同一把重锤在狠狠地敲击,完全不觉得死亡是很自然的事情,也根本无法平静地面对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

可以断定这条路倒下了数不清的马匹,它们没有葬礼、没有坟墓,只有散落的骨骼和泥土地。在灾害面前作为人类的背夫又何以轻松逃脱,为了生存,一批背夫倒下,另一批背夫加入,更替着新的面孔。是生命的稍纵即逝和命途中的危险重重造就了墨脱人强劲的臂膀。苦难无处不在。在这些淳朴的灵魂面前总是让人禁不住想谈些什么。

“你们相信轮回转世吗?”

“也许。”

“来世这些马会变成人吧。”

“但愿它们变成人,只要不再做马。”

“死亡并不是结束,只是以悲哀为终点,以快乐为起点,它们会有新的开始,全新的。”

仿佛看到马儿的灵魂离开身体,然后再也没有需求,没有神志。灵魂在躯体中被释放出来,继续新的旅程,继续新的喜悦。

死亡并不是终点。

可能因为难过,也可能是想逃离,我用尽所有的能量,迈着沾满泥浆的双腿在高低不平的途中继续行走。

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暗了下来,偶尔看见头顶的天空,云朵悄然移动。不明白为什么带着盲目的激情走进墨脱,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它在封闭中有着自己的快乐,恣意绽放着荒野的美丽,眼前所有的一切对外界来说都是个谜,我们却闯入扰乱它的宁静。不知道这片土地会不会怪罪鲁莽的我们,我在心里虔诚地说:原谅人类的好奇心,大自然广袤的胸怀一定可以容得下我们的愚昧。

背上的包越走越沉,双臂只要稍稍转动就会隐隐作痛,肩膀疲倦地在承受着几十斤的重量,但却没有办法摆脱。

刘朗看见我汗津津的脸和窘迫的样子,就说:“我先走,每隔15分钟返回接你一次,给你背包。”

“不用!” 我假意推辞着,他却已经加快了脚步。不大一会儿便和我拉开了距离。

“小雨,刘朗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可是我却觉得你似乎不能完全对他敞开胸怀,有一些有意无意的排斥。”大姐看着刘朗的背影说,“我现在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去爱我周围的人和接受周围人对我的爱。”

“你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必须得接受刘朗的关爱并给予刘朗关爱。”我大笑了起来,笑得很滑稽,脊背上没有包的时候,轻松很多。

我以为,除了亲人、恋人和朋友,是不应该有太多接受和给予的。当然捐助是不同的,那应该属于爱心问题,跟单纯的关爱还是有区别的。关爱别人不易,接受别人的关爱更加不易。接受别人给予的关爱久了,就会产生依赖,把那当做是一种享受,陶醉其中,以为一切都习以为常。

心中有过很多的抱怨,却认为没有可以倾诉的知心朋友,便把抱怨压抑在心里,那种感觉特别难受。

有时候会觉得憋屈,有朋友打电话给我,关心我很多事情,身体、工作、现状……我会毫无保留地将压抑在心里很久的话告诉他。之后,我才发现,给很多不关心自己的人说心里话实际上是在往垃圾桶丢垃圾,丢完还要自己清理。他们不在乎我想要说什么,只想在我说完对他们无关紧要的话时,问我一句,借点钱可以吗?最近手头有点紧。

如果我说没有,他们会将身份证之类的重要物品拿出来当做筹码要抵押,说生活无法继续。有时候,碰见借钱的朋友进出高级餐厅和娱乐场所,很潇洒,似乎很久没跟我见面似的,只字不提借钱时的困境。

许多人之间都仅仅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关爱就是一件奢侈品。所以我渐渐变得谁也不相信了,不想接受别人所谓的关爱,也不去关爱别人。甚至包括相恋多年的刘朗。

刘朗背着我的包重复走着那段让人无比痛苦的路。他会在返回时告诉我们该怎么走不会滑倒,该怎么走不会陷进泥潭,该怎么走水流不容易渗进鞋子……我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渴望看到他的身影,看到他的脸,看到他如湖水般晶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温柔、坚定与真诚。

记忆又飞回了大学时代:认识刘朗时,我上大二,他上大三。在社团里,阳光帅气的他总会吸引很多女孩的关注。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关注我。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美女,而且在别人眼中,我是那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只有刘朗认为我心思细腻,问其原因,他只是说: “从你的文字就能看出来。”

后来,我们就相恋了。那是一段纯洁美好的岁月。和许多校园恋人一样,我们每天下课一起吃饭,晚上一起自习,周末一起去逛街,偶尔去看场电影,偶尔也会吵个小架,然后很快和好。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刘朗一直很平淡地表达着他对我的感情。我有时会怀疑,没有经历大风浪的感情是否真的可靠。80后的爱情一向被人评价为悬崖上的花瓶,稍不留心就会摔得粉碎。在大学校园情侣泛滥的时代,毕业那天一起失恋几乎是所有大学情侣对青涩爱情的总结。曾经恐惧地想过毕业就分手会是怎样的情景,很庆幸,那一幕没有上演。

携手踏上墨脱路,刘朗始终没有对我体力有过多的抱怨,总是一路相伴。爬多雄拉山时,一直在我耳边鼓励,你是最棒的,我为你骄傲……就是那些话语,让我有勇气坚持到山顶。我第一次爬山,第一次便爬到了海拔4300米的高峰。

拉格的晚上,刘朗帮我和清平清洗鞋袜,坐在烟熏火燎的柴火堆旁到两点,一直将鞋袜和背包烤干,那时我已经沉睡了很久。若不是清平告诉我,这个秘密我恐怕永远不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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