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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府中的长史垂手侍立了半晌,也不见君侯有进府的意思,却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在料峭的寒风里,悄悄地缩紧了身子。曹时却没有觉得初春的寒气逼人,他怅惘地呆立了一会儿,终于不能忍受独自回到没有伊人的屋里,他突然有了一种即刻就得见到她的冲动,便决然道:“上车,进宫。”这样的决定一经作出,他的心中一阵轻快。恰在此时,一个侍卫模样的骑士飞驰而来,到府门前跳下马来,施礼道:“禀君侯,老夫人来信。”

宫里,蕴芳殿上,阿茉正与王婕妤一起欣赏安宁公主的嫁衣,在大红的嫁衣上,以同样的大红配以金线绣出七只盘旋的凤凰,周围是繁复的百花图纹,镶嵌着各种珠宝,光彩炫目。阿茉的手指轻轻抚过凤凰尾羽上的翡翠,口中赞叹着嫁衣的精美,心里却想起了自己披上嫁衣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王婕妤十分的逊谢:“这件嫁衣是皇上特命宫中的尚衣局赶制的,固然很是精美,然而与阿茉出嫁时所穿的西域进贡的霓裳羽纱所制的嫁衣相比,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她言语中似羡似憾,阿茉便低头柔柔地笑了,却转移话题道:“怎么也不见安宁姐姐试穿呢?”王婕妤一边轻轻整理着嫁衣的裙裾,一边蹙眉答道:“这孩子,还是那样的闷性子,自皇帝指婚之后,便淡淡的不大理人。若说是不满这婚事,却又看着不像。”她说着便叹气,阿茉想起之前夏侯颇的种种言行,心想:嫁给这样的人,也应该不会烦闷吧。口里却笑道:“许是姐姐要做新娘子了,不好意思。我去找姐姐聊天去。”

安宁公主的寝宫在蕴芳殿的西殿,阿茉屏退了从人,自个儿熟门熟路地进入内室。安宁正斜倚在熏笼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在读呢。阿茉抿嘴一笑,却没有出声招呼,只远远地打量这个大自己不多的姐姐:安宁眉眼与阿茉有相似之处,虽不若阿茉光艳,但在王婕妤的悉心教养之下,却是气韵高雅,才艺过人。她身姿窈窕,今天随意着一件莲青饰云纹的深衣,系着同色的双鱼如意结,长长的流苏铺在坐席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娴雅。

安宁自小内向,沉默寡言,却与阿茉相处融洽,因此阿茉此时便悄悄走到安宁的身后,见她虽握着一卷书,却半晌不曾翻动半行,便好奇地去看,却是一卷《诗经》,安宁所读的是《子衿》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阿茉噗的一笑,惊动了安宁,扭头见是阿茉,便一面起身让座,一面埋怨侍女:“越发不懂规矩了,怎么也不通报?”她的侍女小婉笑回道:“平阳公主一进来就摆手不许奴婢们开口嘛。”安宁便命倒茶,随手将诗卷抛到书案上,阿茉却去拾起,曼声吟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安宁红了脸,但她素性内敛,只做不知,阿茉也就不好再戏谑于她。小婉端上茶来,对阿茉说道:“这是后院中那棵曼秀丹桂茶树,今春才萌的新芽,是我们公主亲手采摘炒制的。”阿茉赞道:“姐姐真有雅趣。”便细细品尝,发觉苦中回甘,果然不同凡响。阿茉笑道:“我一向不懂茶道,只觉清香绕舌,于茶香中似乎隐隐还有梅花的香气,姐姐是用梅花熏蒸过吗?”安宁笑道:“妹妹过谦了,还说不懂茶道——的确有梅花的香气呢,只是却不是刻意熏蒸上的——那棵曼秀丹桂茶树旁边不正有一棵绿萼梅吗?想来是梅花开时,香气被茶树叶子沾染上了些。”

姊妹两人细细地说了些体己话,阿茉便问:“不知近几日汝阴侯世子可曾来问安?”安宁便转了郁色,低头默默不答,旁边的小婉觑着她的脸色,回答道:“奴婢等正为我们公主不平呢——自从赐婚之后,竟是一次也未来过,只派人送来封书信,态度很是敷衍呢。”阿茉微微笑道:“只是书信往还,这也是常有的。”小婉愤愤道:“公主不知,我们公主得了信之后,只是稍微矜持了一下,回信稍晚了些,那位夏侯公子竟没有耐心等待,未得回信就出宫了。而且据说他还四处跟人说:风闻安宁公主才气过人,其实不过尔尔。”

安宁的眼圈红了,阿茉给小婉递个眼色,小婉知趣地退下。安宁才幽幽诉道:“父皇既然将我指婚于他,他便是我终身所托,实不愿被他轻视。何况我自身无足轻重,母妃养育我一场,寄以厚望,我又怎忍心让她因为我不被夫家重视而蒙羞?”阿茉一边劝她不必这样悲观,夏侯子年少轻狂,耐心不足,随着时日定会看到妻子的好处,一边又讲了些夏侯颇的有趣传闻给安宁听,以为传言不可信,良辰钜可期。

安宁本来性子柔和,也就听从了阿茉的劝告,打起精神来,到前殿去试穿嫁衣。蕴芳殿的人便都喜悦起来,这样忙碌了一天,到暮色降临时,阿茉才回自己的清露殿。她一路走,一路想:那夏侯颇自从画册事件之后,便杳无音信,此次向安宁姐姐求婚,不知是处于何种目的。若说一心与皇家结亲,就该对蕴芳殿逢迎亲近些;若说还有别种的心思……就实在是不可问了。

她这样想着,觉得有些烦闷,心中越发思念起曹时来。想想分离也不过三天,自己竟感到相思如潮,不觉吟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抬眼,却见清露殿的阶前,长身玉立的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曹时吗?曹时含笑看着她,轻声接道:“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枕

景帝中元三年,暮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宁和公主府里的赏花会如期举行,阿茉也应邀参加了。可是看着如锦似霞的桃花林,阿茉心中却不禁怅然。她想起去年正是在这赏花会上,与曹时相遇相知,相约百年,那时两人并肩观赏鹭鸟,是何等的欣悦。

她还记得,就在桃林尽头,清溪岸边,曹时对她说起平阳的风物时,眼中的眷恋深情。那时自己就觉得此生能与他在一起,也就无憾。可是今年正月的那天曹时进宫来,却对她说,母亲病了,他要回平阳问安,还说阿茉留居宫中就很好,恰好陪伴安宁公主出嫁,彼此都不寂寞。

曹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着阿茉,反而侧脸盯着殿外,似乎庭院里那光秃秃的梧桐树有特别吸引他目光的佳处。阿茉很疑惑:他该知道自己一直是期盼着与他同返封地的呀!然而曹时没有解释,俩人静默了一会儿,当曹时终于忍不住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阿茉却仰头温婉说道:“好。”

她的脸上是带笑的,曹时有些痛苦地看看她,却什么也没有说。阿茉想:他一定是有苦衷,有原因的,却不能对她讲。她有些不被信任的失落,若是平常的男子做了她的丈夫,她是一定要问个究竟,断不能受半点儿委屈的。可是他是曹时,她便愿意体谅、愿意等待。

曹时没有将老夫人的信拿给阿茉看,阿茉也就不问,那天余下的时间里,阿茉绝口不提平阳之事,只是乖巧地拉着曹时的手,领他在清露殿里游赏,将自己喜爱的景观乃至花木一一指点给他,还不时提起一些儿时的趣事。曹时的满怀愁绪在这样的软语浅笑中被暂时忘却。

傍晚时,曹时本要出宫动身的,可是阿茉恋恋地挽着他,虽不曾出言恳求,眉梢眼角却在在都是生怕他要走的担忧,看她伏在自己的膝上假寐,袖子底下却悄悄将两人的衣带结在一起,曹时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当夜,曹时留宿于宫中,鸳被下,纵情欢爱之后,阿茉香梦沉酣,嘴角尚有笑意。却不知曹时在黑暗中拥着他,借着流淌进殿角的月华,细细地看了她一夜。

黎明时,在宫外曹时的侍从已经备好车驾,准备迎候曹时出发了。阿茉亲自服侍曹时梳洗整装,穿上四合如意螭纹袍,系上青绿丝绦蟠龙佩,又将亲手缝缀的玉带为曹时系上,只差为他亲手穿靴了。曹时很是过意不去,说道:“这些事情让卫娘她们来做就是了,如此竟亵渎了你。若被皇后和太子知道,也会怪我过于骄横。”阿茉轻轻说道:“我在你面前,便不是公主,只是你的妻子,我乐意服侍你的。母后知道了,也只会高兴,并且称赞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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