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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作为者要寨子里一位百年前的文化人,王贡爷除了给寨子里的后人留下一首《为南乡木咱者要堡题词》和一篇《祭母文》,还留下一栋书屋。

这栋书屋位于者要寨子南端的山脚下,呈坐南向北朝向。如今,这栋房子的房主是村民王国合。自从解放初村集体将这栋房屋分给王国合的老岳父王亨贤以后,王亨贤一家老小就一直居住在里面,直到前些年王国合建起了一栋水泥楼房,才把这栋老房屋作为厨房来使用。

这是一栋真正的百年老屋。这栋老屋见证了者要寨子的沧桑岁月。据说,王贡爷的母亲生下王贡爷后,他的父亲就修建了这栋书屋,作为王贡爷与他哥哥读书识字的地方。王贡爷从小时候就在这栋房子里读书,最后考取了贡爷。王贡爷考取贡爷做官后,也经常回到这栋书屋里读书、撰写文稿和处理公务。这是一栋“五柱六瓜”的三间式瓦房。虽然已历经百年的风雨冲刷,但所有的柱子和挑瓜都没有被虫蛀。也许,是因为这栋老屋里一直有人居住,一直有烟薰火燎,让蛀虫无法安生;也许,是由于建造房的木材质地坚硬,让蛀虫根本就无隙可蛀。房子前檐的四根挑瓜,都雕刻得有精美的图纹。门庭上方和左右,都是用木格子装成的花窗,图案简朴,美观大方。门和窗都是用朱红漆漆过,虽然颜色的光泽有些黯淡,但却一点也没有驳落。房主王国合90高龄的老岳母说,解放初她家分到这栋房子时,门和窗子的颜色就是这个样子。因为这栋房子是王贡爷家的,分到房子以后一直不敢进行任何改动。担心今后政策变了,王贡爷的子孙把房子索要回去,如果把房子弄坏了,到时赔不起。所以,自从搬到这栋房子里居住,除对房子的瓦面和石墙作一些修补之外,对房子的总体结构和内外装修,一点也不曾动过。

走进这栋百年老屋,就感觉像走回了王贡爷生活的那段岁月。王贡爷当年在这间屋子里勤奋功读的情景,就会在我的想象中一幕一幕地浮现出来:一张方桌摆在房间的中央,桌上堆满了书籍,在书桌的中央,放着一方砚台和一支毛笔,王贡爷时常坐在书桌前,手执书卷,全神贯注地阅读。有时,王贡爷也会拿起毛笔蘸一蘸砚台里的墨汁,或在书本上圈圈点点,或在文稿上疾书读书获得的感悟。收回想象,踏进屋子,发现房屋里的三间房间,都是用杉木板做成的间隔板壁,历经百年的烟薰火燎,已变得油黑发亮。左边那间房间里,四面墙壁都是用杉木板装修过的,墙上还有很多用木板隔成的大小不一的方框,想必那就是王贡爷当年的书架。王国合的岳父王亨贤分到这栋房子以后,这些大小不一的木格方框,倒是派上了用场。家里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在那些方框里,既省却了许多的柜子,也很方便寻找。如今,房主王国合也依然把这些木格方框作为摆放坛坛罐罐的货架。

面对这栋百年书屋,我猜想,王贡爷当年肯定收藏得有很多书,不然,他怎会在一间房子里的四壁上都修起书架呢?如果王贡爷读的书不多,定然不可能在二十三岁就考上秀才,也不可能在文章中灵活地运用“泮水之芹”之类的典故。王贡爷之所以在当地能拥有很高的威望,就是因为他读过很多书,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看来,作为一个读书人,如果没有货真价实的学识水平和能力,绝对不会得到别人的敬佩。或许,王贡爷在这栋书屋里,还撰写过很多文辞优美和有一定思想内涵的诗文,只不过被遗失或毁坏了。

远去的岁月,给者要寨子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从这栋老屋子里,曾经走出过一个贡爷。者要寨子历史上的最后一位贡爷,就是从这栋百年书屋里走出来的。尽管在这栋老屋里再也找不到一本百年前那位贡爷曾经读过的书,但还是可以从里面嗅出一股淡淡的书香味。

这栋书屋,只是王贡爷家的宅院里的一栋。据寨子里的老人说,王贡爷家的宅院是一个“日”字型的二进四合大院,建造得很有文化品味。在寨子里,王贡爷家不算最富裕,但却是最有文化的人家,算得上书香门第。有文化的人家建造房屋,既讲究美观,又讲究适用。经过王贡爷的祖父、父亲和王贡爷三代人的不断建造,王贡爷家的宅院最终就形成了“日”字型的二进四合大院。整个宅院呈坐东向西朝向。横着排列的三栋主屋均是“七柱八瓜”的长五间式大瓦房。三栋主屋的两侧,各是两栋紧紧相联在一起的“五柱六瓜”三间式瓦房。在最外面一栋主屋的中间,是进入宅院的大门。门楹上,常年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大门外,安放着一对威武的石狮子。大门两侧的房间,分别是管家、佣人和长工的住处。进入第一个院子,主屋最中间是会客厅,其余房间则分别是餐厅和客房;主屋两侧的房屋,左面那栋是牲口圈和柴草间,右面那栋是粮仓。穿过第一个院子主屋的会客厅来到第二个院子,主屋的最中间是祖宗祠堂,其余的房间则全部是主人的卧室;主屋两侧的房屋,左面那栋是厨房,右面那栋是书屋。宅院里的露天空地和房间,都是用青石板砌铺地面。在各栋房屋的屋檐下,都砌得有花坛,栽种得有花草。

据说,王贡爷家的这座“日”字型二进四合大院,是在解放初被人民政府充公的。三栋主屋的木料和砖瓦,被拆到区工所所在地木咱集镇上,用予建造区里的粮库。其余的四栋厢房,分别被分给四户没有住房的贫农居住。如今,除了村民王国合的老岳父王亨贤分到的那栋书屋至今还在原址保存完好以外,其余的几栋房屋都已不复存在。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书香门第,只能通过那栋历经了上百年风雨浸蚀的老书屋去感受和想象了。

王贡爷考取贡爷并担任地方官员后,不但经常到管辖的区域内视察工作,也经常回家居住。寨子里的老人说,王贡爷担任地方官员以后,总是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马脖子上挂着十多个大小不一的铜铃,马蹄上钉着铁掌。只要王贡爷回村,老远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马铃声和得得得得的马蹄声。这马铃声和马蹄声,让寨子里的人听得羡慕不已。更令人羡慕的是,王贡爷回家的时候,还有十多二十个随从一路护送着。这些随从都背着长长的火管枪,穿着官服。王贡爷骑在马上,手执一把扇子悠闲地摇着,有时也吸着一根长长的烟杆,伴着有节奏的马铃声和马蹄声,悠然地吐着烟圈。鞍前马后的随从,也有人用烟斗抽着烟,但那抽烟的姿势却并没有王贡爷的那么悠然。见到王贡爷如此威风八面,寨中的老人便会对读书的孩子说:娃娃,看到了没有,只有好好读书才能考得取贡爷,考取了贡爷就能够有机会做官,做官了不但能在朝庭领取奉禄,能够骑高头大马、住大宅院,还有官府里的人来侍候!让那些孩子一个个听得羡慕不已。王贡爷回到家里,随从们便搬来一把太师椅让他躺下。管事的除安排两个随从到大门外站岗放哨,其余的人便都陪同王贡爷在院落里打麻将或桥牌。这种时候,就连寨子里那几户最富有的人家,也对王贡爷羡慕不已。因为,尽管他们家里拥有金银万两、粮食万担、牲畜千头、凌罗绸缎无数,但却没有人考取贡爷,也没有人在官府里做官,虽说也请了一些家丁来看守家宅,但总没有王贡爷威风。

夜间,王贡爷家的宅院里总是灯火通明,马铃声声,笙歌悠悠。特别是逢年过节,王贡爷总要请一些民间吹拉弹唱的班子到宅院里,在祖宗祠堂前的院落吹奏一番。这个时候,王贡爷就坐在祠堂前,手执一把茶壶,慢慢品茶,慢慢欣赏。有时,他也邀请乡间里的一些读书人和坤士贤达相聚在书屋里,一边慢慢品茶,一边谈诗说文,偶尔也谈论一些时政,那情那景,好不风雅。这些情景,都是在寨子老人们叙说王贡爷的故事时,我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寨子的人们,由于很多人都是没有文化的平民,自然就不可能跟王贡爷坐在一起谈诗论文;他们当中即使有人因为要找王贡爷办事,偶尔遇到了王贡爷正在跟朋友们谈笑风生,但也听不懂所谈的内容是什么。其实,并不是王贡爷瞧不起寨子里的乡亲,而是寨子里没有几个能够跟王贡爷进行沟通交流的人。事实上,王贡爷还是很看重跟寨子里的乡亲往来,只要有人家相邀去做客,而且他本人也没有公务在身或其他已经答应的预约,他都会欣然前往。只不过,寨子里能够跟王贡爷进行思想沟通的人并不多。正因为如此,王贡爷尽管表面看上去很威风,但他的内心是孤独的。所以,王贡爷只能在孤独中通过欣赏民间音乐、邀请读书人到家中相聚等方式来寻找自己的乐趣。只是,寨子里的人并不知道王贡爷内心的孤独,反而认为王贡爷的一举一动都是文化人的高雅表现,都是让没有文化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行为。也正因为如此,王贡爷积极在寨子里兴办学堂,只希望寨子里能有更多的读书人。

据说,王贡爷在担任南乡木咱区区长的36年间,曾在很多村寨发动民众捐款捐物修建学堂,并为这些学堂题写过匾牌和对联。只可惜,这些学堂要么在解放初期,要么在“*”期间,都先后被拆除了。王贡爷所题写的那些匾牌和对联,也在各种政治运动中相继被毁坏。我在安龙县广播电视台当记者期间,曾到过很多乡镇的很多村寨采访,当地的乡亲听说我的老家在木咱者要寨子,都会对我说:你们寨子过去有一位王贡爷,很有名气,写得一手好字和好文章!听了这些评说,我就更加从心底里敬重王贡爷了。

清朝咸丰十年正月初六,居住在贞丰者相、南笼北乡花障、南盘江畔乐欢等寨子的王氏(素)家族的一些上层人士,集中到者要寨子给王贡爷拜年。酒席间,大家谈到了太平天国运动,谈到了近十把年来在贵州省内一些少数民族人口聚居地方发生的反清复明政治*,谈到了因为发生各种政治*而引发的“株连式”清剿与查杀。

席散客走,在书房里品茶醒酒的王贡爷细细回想大家席上所谈谈的那些事,曾经读过很多书,也出过很多远门,而且现在又在官府里做并接触很多上级官员的王贡爷不禁忧虑起来。因为,者要寨子王氏家族的第一代先祖王发昇,曾是明朝开国洪武皇帝钦封的驻守边疆的一品功臣。者要寨子的王氏家族最容易被人怀疑参与反清复明的政治*。加上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第一代先祖王发昇的后代子孙,除了有一部分留在者要寨子之外,尚有很多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生活。那些在外地生活的族人们,难免会有人参与反清复明的政治*而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在那个皇权至高无上的年代,因株连被杀灭九族的事情时有发生。为了保全者要寨子王氏家族的安全,王贡爷决定修改家谱。通过修改家谱更改字辈,把庞大的王氏家族分解成几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同姓家族,特别是通过修改家谱,将者要寨子的王氏(素)家族跟寨子外面那些王氏(素)家族分离开来。这样,就减少这个家族遭到“株连式”风险,最大限度地避免寨子里的族人因毫不相干的事的牵连而蒙遭不必要的杀害。

于是,王贡爷第二天便把寨子里那些读过书、出过门、有一定威望的家族长辈请到家里,将自己心中的忧虑和想法告诉他们。听了王贡爷的分析和打算,家族长辈们都表示赞同。因为修改家谱,先祖中就有人开过先例。何况修改家谱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寨子里族人们的安全。但因为这次修改家谱带有政治目的,不可大张旗鼓地向寨子里的族人宣传,只能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经过大家商议,决定在正月十五举行仪式,以过去的王氏家族字辈不太好记为由,需重新更改族人字辈为由,宣布更改家族字辈。

原先,者要寨子王氏(素)家族的字辈是七十一个字:

万世有志,体国必学,正永兴秀宗,

礼登连城占,明朝显大思凤定,化立居

发祖,再亨秉昌庭。

孝尚建春,顺士怀恒,先开崇古科,

本应金天从,治清光腾贵美夣,致时甫、

绍见庆,攀自仲处品!

这七十一个字字辈,是者要寨子王氏家族的第一代先祖王发昇从江西省西林江府十字街大桥头猪儿市迁到者要寨子定居时带来的家谱。到者要寨子王氏(素)家族的第四十四代先祖时,这七十一个字的字辈就恰好用完。这代祖先共有三兄弟。长兄王品端考中文生后,被上级官府派遣到南盘江畔驻守边界,防止南盘江沿岸的匪徒扰乱社会治安。从此,王品端便在南盘江畔的乐欢寨子定居,去世后也安葬于乐欢寨子。二弟王品正后来考中武举,被上级官府安排继续留守者要寨子。三弟王品举,亦考取了武生,先随军到贞丰者相驻守并安家生子,后来又到安龙北乡花障并重新安家,最后被安葬在花障寨子。可以说,这兄弟三人都是有功名的人。当初,长兄王品端刚刚结婚安家生子时,觉得继续轮回使用祖先留下的七十一个字字辈为后辈子孙编排字辈非常难记,于是,已经考上秀才成为贡爷的王品端便组织家族修改家谱,将字辈改为二十个字:

级国发应世,文德金伦元,

亨利真旋转,寿喜光腾贵。

王品端修改家谱字辈后,他三兄弟的后人一直使用新修改的二十字字辈。其他一些在外居住的同宗族人,也觉得二十个字的新字辈比较好记,于是也纷纷使用这二十个字的家谱字辈。到王贡爷这一代止,这二十个字的家谱字辈共使用了七代人。

听到王贡爷要重新修改家谱字辈,寨子里的很多人都表示不可理解。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王贡爷要修改家谱字辈的政治背景。他们说:可读诗书万卷,不可修改家谱一字。修改家谱最终是要被祖先谴责的。因为修改家谱以后,那些年代远古的先祖们就无法知道谁是他们的子孙后代了。对这些不同的意见,王贡爷没有进行任何辩解。

按照预定的日子,王贡爷派人把居住在贞丰者相、北乡花障、南盘江乐欢等寨子的族人中的高层人士提前两天请到者要寨子集汇,共同商议修改者要寨子王氏(素)族谱及从者要寨子分支出去居住在其他地方的王氏(素)族谱的相关事宜。经过商议,大家对修改家谱的事形成了共识。于是,由王贡爷执笔,起草了居住在南乡的者要、南盘江畔的八坎和乐欢、北乡的花障及贞丰的者相等地方的王氏(素)族谱。

正月十五这天,王贡爷在自家四合院里大摆晏席,请者要寨子里的族人及外族人员代表,跟来自其他地方的族人高层人士一起从早到晚吃喝一天,然后宣布说:木之有本,水之有源,劫我王素之姓,岂能无宗谱哉?从今往后,居住在各地的王素之姓,均按新的字辈延及后代:

居住在乐欢寨子的王氏(素)家族,均系先祖王品端的后代子孙,继续执行他老人家所定的二十字字辈。即:

级国发应世,文德金伦元,

亨利真旋转,寿喜光腾贵。

居住在八坎寨子的王氏(素)家族,新的家谱字辈如下:

金钟伯尔万丈高,

保国义民得胜瑶。

级和相,邦远高。

居住在贞丰者相和北乡花障的王氏(素)家族,新的家谱字辈如下:

政国明开武,和天乳成文。

建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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