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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时常为自己的人生而叹息:俗话说,命带三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俗话又说,三两黄金四两福,黄金要有福来受。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注定的,如果上天注定你这一辈子都要穷困潦倒,那么无论你如何奋斗,最终也永远都是贫困潦倒。

我不相信人的命运是上天注定的,但我却弄不明白有些人的命运为何总是多舛得让人哀叹。比如选仲表伯,自从从部队回到村里以后,他的日子就过得让人感到心酸。也许正因为如此,选仲表伯才会说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注定的。回家几年后,选仲表伯经人介绍娶妻安家。因为选仲表伯脾气暴躁,妻子跟他多次发生冲突,生下一个女儿后,两人就离婚了。离婚后妻子带着女儿改嫁到其他地方,从此不再跟选仲表伯见面。离婚后选仲表伯变得颓废不堪,做什么都懒心无肠。一天,他到田里劳动,不慎被一块枯焦的竹片插入了右脚掌心,顿时流血不止。选仲表伯对此并不在意,随便在田边扯了一把苦蒿芝揉碎了用来包敷,然后又继续下田劳动。第二天,选仲表伯的脚就肿得发亮,疼痛得不能站起来。没有办法,选仲表伯就只好在家卧床休息。不曾想,一天过去了,二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选仲表伯的脚伤病痛却总不见好转,尽管他扯了很多消炎止肿化脓怯痛的草药来包敷。不但不见好转,而且伤口还一天比一天溃烂,流出黄色的脓水,奇臭难闻。后来,有人发现选仲的眉毛有些稀疏了,就对说,选仲呀,你眉毛都落了,怕是着癞了吧?这句话提醒了选仲表伯,如果不是着癞,为什么脚底掌心受一点小小的伤会肿个把月也不消退呢,而且还流出脓水。于是,选仲表伯立即在两个弟弟的陪同下到医院作检查。不检查不知道,检查下来吓一跳!检查结果显示,选仲表伯确实染上了麻风病,成了令人听了害怕见了躲避的“癞子”。

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麻风病是一种令人恐惧万分的传染病。为了治好患上麻风病的“癞子”,政府在一个名叫“大海子”的深山凼子里建起了一个麻风病治疗医院,把患上麻风病的人都集中到那里治疗。这样,既让他们远离了人群,有效避免不必要的感染,造成麻风病蔓延,又让他们能够接受到国家免费提供的科学治疗,以期早日康复回家跟亲人团聚。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在安龙县广播电视台当记者时,曾到过大海子麻风病治疗医院采访。那是一个远离村庄和城镇的深山凼子,凼子里的面积大约有三四百亩,很宽敞,水源也好。大海子四周都是高山绝壁,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经过一个山垭口后便在悬崖峭壁间弯来拐去蜿蜒到山凼子里。来到山凼子的中央,抬头四望,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圆桶之中。这里便是大海子。来自安龙县和邻近各县的数十名麻风病患者,按患病的严重程度分成四个治疗区居住。由于到大海子治疗麻风病的人要长期接受治疗,只能在大海子里自行耕田种地,解决粮食自给。田地承包到户后,大海子里的田地也被管理员承包给在大海子里接受治疗的麻风病患者耕种。因此,外面的人都人都习惯把大海子称为“麻风村”。我到大海子麻风村采访时看到,有很多麻风病患者自从住进大海子以后,就再也出去过,因为病一直没有治好。很多病患者进入麻风村时才三四十岁,而现在已经*十岁了。可以说,患上麻风病的人,称得上是痛苦万分、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但也有很多幸运的患者,到麻风村里治疗十把年,有少数人甚至只治疗几年病就全愈了,手持医院的治愈证明返乡跟亲人团聚享受天伦。但却有那么十多二十人,就是直到老死,也始终没有治愈,只能一生孤独地在麻风村里渡过,最后魂断大海子,成为葬生异乡的孤魂野鬼。所以,很多人一旦患上麻风病后都是伤心不已。接受不了打击的,都选择自杀一死了之。意志坚定的,就到大海子麻风村接受治疗,以期重新获得新生的希望。

听说自己患上了麻风病,选仲表伯顿时伤心得痛哭流涕,恨不得一死了之。后来,在他的两个弟弟苦苦相劝下,选仲表伯才决定到大海子接受治疗。当天,两位弟弟就持着医院的入住大海子的介绍信,回家收拾了选仲表伯的铺笼帐盖和炊具,将他送进了大海子。从此,选仲表伯从者要寨子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除开始一段时间大家茶余饭后对选仲表伯进行一番议论之外,时间一长大家就渐渐对选仲表伯淡忘了,似乎选仲表伯已经死了。

到大海子以后,选仲表伯悲伤的心得到了慰抚。因为在那里,大家都是平等的,彼此间都没有谁嫌弃谁,也没有恐惧感。面对病情严重的,心里都充满无限的同情和怜悯,面对病情跟自己一样的,彼此都相互鼓励,面对病情比自己轻的,更多的是祝福对方早日康复回家团聚。心态好了,日子也过得轻松,过得无所忧虑、无所牵挂。

平淡的日子、平淡的生活、平淡的人生,让选仲表伯在日出又日落的日子更替中,平平淡淡地在大海子里渡过了两三年。后来,一位麻风女病人走进了选取仲表伯的生活,让选仲表伯平淡的人生又增添了几分波澜几分色彩。那个女人因为患上了麻风病被丈夫抛弃,万念俱灰之时,孤苦零丁地带着那个名叫“小省”,也同样染上麻风病、长着六个脚趾拇的又呆又傻的儿子,来到大海子寻求生存的希望。到大海子以后,她跟早自己两三年到麻风村治疗的选仲表伯成了邻居。用选仲表伯的话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命中注定他要患上麻风病,难逃成为“癞子”这个劫难,注定他成为“癞子”以后一定要到大海子治病,注定他在大海子里一定要遇上那位与他相伴终身的女人。那位女人跟选仲表伯成为邻居后,选仲表伯时常帮助她做些挖地、挑水、搬重物等之类的活路,她也经常帮助选仲表伯做些洗洗衣裳补补衣裳之类活儿。一来二去,两个惜惜相怜的心就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不久,两人就搬到一块儿居住了。那个女人从此就成了选仲表伯的妻子。结婚以后,两人都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来大海子治疗麻风病的“癞子”,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按时吃饭,按时吃药,也按时睡觉,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携手渡过了平平淡淡但却又快乐幸福的十多年。也许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两人的心情都变得舒畅、开朗了,让麻风病毒自然退却;也许是因为他们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感动了上苍,特地让他们早些时日告别饱受麻风病折磨的劫难人生。经过十多年的治疗,医院终于宣布选仲表伯夫妻已经病愈可以返乡了。想到妻子跟前夫所生的那个又呆又傻且长着六个脚趾拇的儿子“小省”还没有完全治愈,选仲表伯和妻子没有急于回乡,而是继续留在大海子里生活了三四年。在这期间,妻子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小角属猴,小儿子小斗属狗,相隔三岁。生下小斗以后,选仲表怕两个儿子在大海子里生活久了也染上麻风病,便请医院给他们夫妻开具病愈可以回乡和两个孩子健康无疾的证明,随后全家便高高兴兴地返乡了。

者要寨子里很多人对选仲表伯一家的归来都感到非常恐惧。村领导找到选仲表伯,问他们为何未经允许就回来了。选仲表伯便掏出了医院的证明,说自己和妻子都治愈了,可以回寨子居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自从生下来就健康无疾。看了医院的证明,村干部就对选仲表伯说,既然已经治好了,就应该回寨子里居住,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家。但现大家对你们家肯定还存在一些看法,请你们要理解大家的心情。面对大家的嫌弃和议论,请你们一定不要自暴自弃,一定要自尊自重和自强,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过好自家的日子。当天晚上,村干部就组织召开群众大会,当众宣读了医院出具的关于选仲表伯一家可以回村居住的证明材料,希望寨子里的父老乡亲不要嫌弃选仲一家,欢迎他们一家返乡居住。听明情况以后,尽管大家都不再对选仲表伯一家充满恐惧,但仍心存疑虑,不敢跟选仲表伯一家交往接触,更不敢到选仲表伯家里窜门。

回到寨子以后,选仲表伯在寨子后龙山背后一个名叫“摩康”的凼子里开垦了一片地,每天天一亮就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到地里不停地忙碌着,直到天黑后才收工回家。一年四季天天如此,既避免了跟寨子里的其他人接触,也让一家四口能够天天相聚在一起,与世无争地地过着幸福而平淡的快乐生活。回村两三年,每当逢年过节,想到那个又呆又傻的、长着六个脚趾拇的儿子“小省”独自一人在大海子里治病,选仲表伯的妻子就会伤心得泪流满面。看到妻子如此思念那个儿子,在第四年春节前,选仲表伯就陪妻子来到大海子,把“小省”接了回来。从此,选仲一家五口,就独自在那个名收“摩康”的山间凼子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

田地承包到户时,村里便将选仲表伯一家在“摩康”开垦的那一弯山间凼子地承包给了选仲表伯一家。至于水田,选仲表伯也不跟大家争,全生产队的所有农户都选择完了,他才把最后那分没有人要的稻田捡起来作自家的承包责任田。知道大家都嫌弃自家,选仲表伯在生产上也采取了跟大家错开时节的办法:大家都忙田里的时候,选仲表伯一家就在山上忙地里的活;等大家上山种地的时候,他们家就从山里转到田里来劳作。

日子一晃几年过去。选仲表伯的儿子小角和小斗也渐渐长大。渐渐长大的小角和小斗也渐渐明白了大家嫌弃自家的原因。尽管他们全家吃的都都是苞谷饭,但小角和小斗却长得很快。才十二三岁就长得跟大人一般,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结实和高大得多。他们帮助父母做完农活,就尽量抽空时间来改造自家的住房,改善居住条件。过去,他们一家五口挤住在一栋只有两间房间的茅草屋里。小角和小斗稍稍长大一点后,就到山上砍来木头,割来茅草,先后在原来居住的那栋茅草房的左右两端各接建了一间房屋出来,尽管仍然是茅草屋,但居住的面积却宽敞了许多。后来,小角和小斗兄弟俩又在住房的右端新建了一栋稍矮一些但分上下两楼的茅草房,这栋房屋的楼下作为关牛关猪的牲口圈,楼上作为堆放柴草的地方。建起这栋茅草房以后,他们的“小省”哥便自觉从主屋的楼上搬出来,在柴草间里搭一张木床住下。除了建起茅草房外,小角和小斗还到寨前的小河里担回一种名叫“玛瑙砂”的河砂,把屋里的三间房间地板全部筑成了“玛瑙砂”地板。随后,他们又到山里担回一些有形状的薄石板,将房屋前的空地铺砌起来,使屋前的院子变得平整舒适。做好这一切,他们兄弟俩每天天一亮就起来,把屋内屋外清扫得干干净净。每天劳动回家,再疲劳再饥饿也要把父母换下来的衣裳清洗干净。经过小角和小斗兄弟俩的收拾打理,选仲表伯全家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老老幼幼都穿得整整洁洁、伸伸展展。寨子里的看到了,都不禁赞叹说,这家人的环境收拾得如此干净、衣着打理得这么整洁,外人怎么能够看得出他们家里有“癞子”呢?在寨子人的眼里,似乎“癞子”就要住得窝囊、穿得儠遢。其实,寨子里有很多人家的住房内外都没有选仲表家的卫生,很多人家大人孩子的衣着也没有选仲表伯家的干净。小角和小斗兄弟俩说,别人可以瞧不起我们,但我们却不能瞧不起自己。如今细细回想起来,觉得小角和小斗兄弟俩说的这些话还相当有哲理,尽管那时他们都才只有十多岁,而且还没有读过书,但生活的磨练已经让他们学会了对生活进行思考!是生活的环境让他们过早地学会了思考如何去适应社会和应对生活。是啊,环境磨练人也煅炼人,但只有坚强的人才能够在环境的摩练中成长,小角和小斗就是这样的人。如今,无认是在农村还是在城镇,能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自己的生活中悟出这么深刻的做人道理和生活哲理呢?

不要说现在事隔多年我佩服小角小斗兄弟俩,就是当年我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也是相当佩服他们兄弟俩的。那时,我们邻居的几个小伙伴,除了能洗洗自己的几件衣服,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对建造房屋、种庄稼之类的活儿,一点也不会做。而小角和小斗兄弟俩,不但会建造房屋,能够把自家居住环境收拾得整整洁洁,把自家人的衣着清洗得干干净净,还会种庄稼。山后那一弯凼子地,被他们兄弟俩翻犁得细细致致,地边地角被收拾得不长杂草,种出来的苞谷又粗又大又结实,让人看了直心热。田坝里那三亩稻田,他们兄弟俩种出来的水稻和小麦都要长得要比别人家的好。尽管他们兄弟俩没有读过书,但他们却深信“庄稼一枝花,才靠粪当家”之类的谚语所包涵的科学道理。所以在闲月里,他们兄弟俩就四处捡牛龚狗屎之类的东西堆积起来,一旦到了种庄稼的时候就担到田里撤。打田栽秧的时候,别人家忙着往田里撒化肥栽秧苗,他们兄弟俩却不慌不忙到山上割蕨草、青草、麻柳树叶等草本植物铺到田里,然后踩到田土里浸泡,待大家都把秧栽满了,兄弟俩才下田翻犁田土插秧。尽管秧苗移栽要比别人家晚了十来天,但收的谷子却并不比别人家的少,甚至还要比一些人家的多。这又让别人家羡慕不已了。

自从小角和小斗兄弟俩能够接手种庄稼以后,选仲表伯和妻子就很少做重农活了,特别是犁田打耙、担苞谷扛稻谷之类的活路,更是很少再做了。他们所做的,就只有一些简单的活,比如种苞谷时,就只往孩子们掏好的苞谷窝丢一点牛粪和苞谷籽;收苞谷时,两位老人就只负责在地里把苞谷摘好,让两个孩子负责担回家;割谷子时,两位老人也只是负责堆堆谷草、扇扇秕谷之类的活儿,至于割谷、挞谷和担谷子之类的重活,也全是两个孩子包干了。这又让村里的一些老人羡慕不已了。

除了能够种好庄稼,小角和小斗兄弟俩还有很多纺织手艺,能够纺织很多精美的东西拿到场上卖钱。他们兄弟俩在学习纺织手艺上很有天赋,只要看过别人做一遍,过后他们就会做,而且还做得比较精致。曾有一个外地的篾匠到寨子里打簸箕、筛子、笤箕、撮箕和凳箩等竹制家具,小角和小斗就站在旁边专心致志地看。当然,当时看那个篾匠纺织竹制家具的村里人也有很多,小角和小斗只是其中的两个而已,而且他兄弟俩还隔得比较远。但篾匠离开寨子以后,全寨子里就只有小仍和小斗兄弟俩能够用竹篾丝编织簸箕、筛子、笤箕、撮箕和凳箩等竹制家具。除此之外,小角和小斗还会用竹篾丝纺织各式各样的雀笼,那都是他们赶场时在雀市上看过后回来慢慢琢磨后纺织出来的,而且在造型上还比较新颖。农闲时节,小角和小斗便跟寨子或邻寨一些有竹子的人家购买竹子,然后按农村生活的需要,编织簸箕、筛子、笤箕、撮箕等竹制家具和雀笼,让选仲表伯赶场天拿到场上去卖了换钱买些油盐。他们兄弟俩还无师自通,能够到山上扯些葛藤、青藤之类的藤子,用水浸泡后撸去皮子,然后用来编织成椅子、凳子之类的小样藤制家具,拿到场上很抢手,而且也能够卖上好价钱。可惜的是,寨子周围山上的藤子并不多,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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