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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1页)

“本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明日起你就去典药寮吧。”

“小蝉也去典药寮?”萧墨凰似乎有点惊异于骆蝉的决定,女**抵不都喜欢窝在府里养尊处优,这女子果真大不相同,既然想去典药寮,难怪连一向冷情的二弟都为之动心了。

“前些时候帮了王爷一个小忙,这是他答应给我的谢礼。”她若有所指的含糊道。

“没想到姐姐还会医术?”韦晴眼神微闪,言辞里出了惊叹隐隐还藏着一份戒备。

“略懂,也不过就是对医书典籍感兴趣,说是去典药寮,其实就是方便偷师罢了。”

北辰芳菲苦着一张小脸,拽着萧墨翎的衣袖道,“听说典药寮是负责药材和医书的,为什么姐姐喜欢去那么苦的地方?”她一想到那股草药味就想到那一道道的苦药汤子,从前她生病了总是避着不肯喝,都是要皇兄想着法子哄劝才肯喝的。

听言,骆蝉忍俊不禁的擀唇轻笑起来,清清浅浅的的淡雅笑意也能把好看的眉目拉的弯弯的,新月一般纯净,偏生的眼角一颗朱砂痣,又平添了几分妖娆魅惑,直叫桌上的人一时都看得恍了神。

“这世间苦的又何止汤药,佛教云人生八苦,既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困心于情,苦情于生,背负着这一切的人心底又何止一个苦字能概全,超脱物外,淡薄一切又岂是人人都能做到,“乐莫乐兮心相知,悲莫悲兮生离别。”

萧墨翎眼神一暗,放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攥成了拳,骆蝉眸底一闪而逝的凄楚和寂寥深深的刺痛了他。她的瞳子里清晰的映着他的影子,就好像另一个自己,所有的爱恨怨憎都只能锁在自己心中,苦或是甜,甘露或是毒药都只能独子斟饮,好容易有一个人,他想和她分享这一切,他以为他终于不必毫无依托、漫无目的的活着,可惜老天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又一次把自己弄丢了,一个影子要怎么奢望去触碰人类,怎么努力去挣扎,去把握!

“姐姐除了医术之外竟还懂禅语,只是不知道这禅语的真谛姐姐解开了吗?”韦晴瞥了一眼萧墨翎,又把视线放到骆蝉身上,问的隐晦而充满挑衅。

解开了吗?解开了又怎么会觉得这么苦,就像积攒了几世的怨念,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她没有回答韦晴的话,反倒是起身欠了欠身子道,“我想我就不继续留下扫大家的兴了。”

行出几步转念一想又停了下来,“顺便提一句,王府中的药庐大家最好不要随便进去,否则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故,骆蝉概不负责。”她的药庐里培养的那些个病菌如今也该到了成熟期了,她可不想谁冒冒失失的闯进去,让她辛苦弄出来的东西毁于一旦。另外,如果她想的没错,听她这么说了,这几日就该有人有所行动了。

他们的欢乐不属于她,说完这句话,骆蝉便再无留恋的离开了花厅,一路向着沁芳阁走去。

如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妃,戚韵音那只花孔雀来烦她的频率也少了,为了尽量减少和萧墨翎的碰面,她几乎整日呆在典药寮的藏啃古书,就是偶尔呆在府里,也是和她的病毒在一起,尤其是她受古医书的启发,最近开始种植金钗石斛以采集黑斑病菌。本打算等采集完病菌源体试着以金蝉花提炼蝉拟青梅一并入药,却在向子皓要金蝉花的时候得知他已经把那味药材用掉了,问他用在了何处,他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明。

第二十二章 闯药庐者:二

天高气爽,秋衣渐浓。。。。。。

大约晌午十分,药庐里仅有的两个使唤婆子也偷着闲打盹去了,一时间整个药庐极静的像是一个真空的世界。做完所有观察记录工作的骆蝉从药庐正房的实验室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出来,阳光打在她薄荷色的百褶荷叶裙上,折射出慵懒肆意的柔光,她揉了揉眼角打算在耳房临时隔出来的书房小睡一会。

才走到叫人移来的秋海棠后面就嗅到一股外来的气息,那是一种很浓重的脂粉香——馥郁的花香中氤氲着一股甜腻,而在这个王府里只有一个人用这种胭脂水粉,那就是戚韵音。

她来这里做什么?这女人平时就是找她的麻烦也是不愿踏进这药庐一步的,何况萧墨翎有言在先不准她们随便闯她这药庐,难道看她失了宠便以为先前的话都作废了吗,还是纯粹的好奇心作祟?骆蝉蹙眉躲进海棠树的阴影中,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果然,一个小丫鬟从门口探头探脑的瞧了半天,见院子里没有人就回身招了招手,紧接着戚韵音提着长长的拖尾满脸紧张的进了药庐,因为太过紧张还未门槛绊了一下,她一面呼着气一面抚着胸口朝那门槛啐了一口,压低声音道,“你可打听好了?”

“奴婢全都打听的真真的,夫人您就放心吧。平日王妃。。。。。。呸,是侧妃娘娘不在,那两个婆子这个时辰都会偷懒回下人房睡上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药庐都没有人。”那小丫鬟信誓旦旦的保证了半天,却忘了她这句话是有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她这个主人不在王府的时候,既然她在府中自然多半是呆在药庐的。

“那你在这里把好风,千万不能叫人发现了!”戚韵音叮嘱了两句,又警惕的望了望门外,咬唇睇了一眼海棠树的方向。就在骆蝉以为自己被她发现了的时候,戚韵音径直朝着实验室奔了过去。

那里的东西多数虽不至死,但也有一些是极阴毒的,骆蝉脸色一冷就欲上前阻止,忽然她像是被什么定住了,总感觉远处有一道目光和她盯着同一个方向,疑惑的举目去寻找却又什么都没有。

心下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以戚韵音娇生惯养的性子是不肯屈尊来这种地方的,再者她又是极讨厌草药味的,今日她身上的脂粉味比平素要浓许多,大抵就是怕受不了这里的药材味儿才特意擦的。那么会不会是受人教唆或者误导呢?想起从前她的行为又觉得不无可能,那么她背后这个人又想查出或得到些什么呢?

眼看着戚韵音最后一片裙裾就那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骆蝉紧贴着树干,冷眼盯着正房半掩的木门,屏息预测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啊!虫子!虫子!”

“呕。。。。。。”

“什么怪东西?!”

“疯女人!”

房间里此起彼伏的传出戚韵音惊恐的尖叫声和呕吐声,就好像她进了什么恐怖而令人作呕的世界,最后竟隐隐传出一阵啜泣的声音。就在骆蝉在外面听也听烦了、等也等厌了的时候,屋子里陡然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闷响,以及戚韵音慌张的喊叫声,那放哨的小丫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面色一白,急急的冲了进去。

刚到门口就撞上了一脸狼狈的戚韵音,她好好的簪花流云髻歪了半边,原本嫩黄的卷边缎子小袄顺着胸口湿了一大片,手里还捧着几节绯红色的玉片,“那不是说你都打听好了吗,可是这里面除了奇怪的瓶瓶罐罐根本什么都没有,还害得我凭白损了一只玉镯子,这可是哥哥从番邦给我带回来的血玉!”

戚韵音恨铁不成钢的点着那小丫鬟的脑门,话里尽是心疼,最后气怒的一跺脚,跑着出了药庐。

她们一走骆蝉便缓缓的从树荫处踱了出来,正疑心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忽然听见细碎的响声又断断续续的从正室里传了出来。她心中一滞,轻手轻脚的从虚掩着的门缝侧身潜了进去,屋子里排列这一排排的短架子,并不是很明亮,加之戚韵音刚刚的一番折腾,最中间的一排架子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来,琉璃的瓶子和小号的瓷瓮凌乱的碎了一地,放眼望去骆蝉也只在自己的脑中搜寻出了一片狼藉这个词。

骆蝉躲在架子后,偷眼循着声源一瞧,只见一个黑影正背对着她站在试验台前翻看她留下的笔记和一些作废的草图。看身形纤瘦娇弱,分明就是个女子,偏偏这女子脚下稳健,行动灵活,应该是个练家子。那黑衣人翻了一气试验台上的东西,猛地转过身来,可惜她蒙着面又低着头,连眼睛都看不真切。她埋首四下看了看,最后蹲在被戚韵音打碎的那个瓷瓮前仔细的观察起来,她好像很疑惑那东西的性质,竟用碎瓷片揩起一点放在鼻尖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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