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小说

波波小说>沃雪记罗开攻是谁 > 第51部分(第1页)

第51部分(第1页)

赵暄听了他这一句话,眼里光芒一闪,旋即又黯淡下来,笑道:“你相信我,可是也不肯再同我朋友相交。”郦琛不置可否,道:“赵暄,你能否便答允我,往后也决不去害牧谦?”

赵暄叹道:“郦琛,你当真不愿再见我,我也不会相强,又怎会再去加害简淇?难道我将为人君,连这一点心胸气度都没有么?”望着他眼睛,缓缓道:“我这辈子过得最舒畅的几日,便是当年在鉴日湖畔养伤的时候。那时甚么事情都不必想,甚么人都不用去对付,也知道你两个决不会来害我。”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又道:“以后我纵使想要简淇死,想到那时他待我的光景,也实是不能下手。”

郦琛倒不料他说出这几句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两人间沉默了一刻,赵暄道:“你那两个问题我答了,现下我也有一句话要问你。”停了一停,不见郦琛应言,便道:“那一日在定州我问你,倘若你再找不到简淇,待要如何。你说你活着一日,便非要找到他不可,他若是死了,你也决不独活。——这话可是当真?”

郦琛见他对自己当日说的言语随口道来,时隔半年,只字不差,可见心中忖度了不止一回,道:“自然是真的。”赵暄道:“我不信。倘若他被人害死,你竟不为他报仇么?”郦琛摇头道:“牧谦必不愿意我为他报仇。”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过去执著要为爹爹和妹妹报仇,一半是为了慰藉他们在天之灵,一半也是为了自己打开心结,才好活下去。倘若牧谦死了,我多活一刻都是累赘,又何必报仇?”

赵暄嗯了一声,默默沉吟,道:“原来如此。”慢慢转动手中酒杯,道:“那我也跟你说一句话。郦琛,我中意你是不假,可并没到了非你莫属,志在必得的地步。” 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悠然道:“你知道,权势两字,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虽然不是甚么东西都能买来,可是一般来说,总能买来相应的替代。”说着提起杯来,反转杯口,轻轻在桌上叩了两下,一名少年应声而入。

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身长玉立,容貌更是秀美绝伦,在赵暄身前跪倒,低顺眉眼,道:“殿下有何吩咐?”声音清脆动听。赵暄懒洋洋地道:“你去叫两个人来,送这位郦公子回去。”

那少年应道:“是。”飞快地起身向外走去。郦琛站起身来,说道:“我自己骑马来的,不劳送行。”赵暄拉住了他袖子,笑道:“我有一份薄礼送你,教他们套车给你带了去。咱们相交一场,好歹最后给我个面子。”

郦琛见他以储君之尊,这般软语下气地相求,实是难以拒却,只得点了点头。这时离得他近了,看清赵暄眉目间颇有憔悴之色,不复当年粉妆玉琢的年画娃娃模样,心道:“他这太子当得也不甚舒心。”有心要问一问他身边情形,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想了一想,道:“听说你前月又走了一趟镇、定两州?”

赵暄道:“不过是些繁文缛节,封秦学备作了节度使,杨澈为定州守备,各自领丰武、定武两军。”郦琛喜道:“定武军没给秦学备,那是再好不过。”赵暄笑道:“还是那回你跟我说的话,定武军上下都不服气秦学备,强要归拢,终是不妥。”又道:“杨澈这人很有些意思。他不知道哪里听来,你那骑尉乃是冒名顶替的,居然约了几个将领一道来为你求情,说愿意拿自己军功准折,要我饶你不死。”

郦琛心中感激,想起当日戍城拒敌的光景,恍如隔世,道:“定武军中几位将军,都是极好的人。改日我身子大好了,一定要去边关再见见他们。”赵暄道:“你身上旧伤,还不曾痊愈么?”郦琛道:“武功是不成了,其余并无大碍。”

这时门帘一挑,先时那美貌少年又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道:“殿下和郦公子的车马都已经备好了。”赵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那少年双手捧过一件罩衣,给他披上,系好扣带。

郦琛心道:“此去如无意外,怕是再不会见他了。”不禁向赵暄又望了一眼,道:“你……自己多保重。”赵暄笑道:“你也好好保养,下回见你时,盼你别这么瘦了。” 郦琛微微一怔,不及开口,赵暄又道:“你去罢。见到简淇,跟他说,咱们有约在前,他倘要配药,缺了甚么药材,只管向我那里取去。”说完头也不回,翩然下楼去了。

这里郦琛等了一刻,料想赵暄去得远了,才慢慢走下楼来,见楼前停了辆马车,自己那匹黑马便系在了车后。上得车来,便见整整齐齐堆了半车的四方朱漆木匣。随手揭开一个匣盖,见是一盒人参,皆有指头粗细。又开启旁边一盒,盒中垫衬丝绒,中间一个小瓶,火漆封口,乃是麝香。料想其余也都些药材,说是“薄礼”,价值着实不菲。心中只想:“这些药材虽然贵重,以他当朝太子的手笔,也算不得甚么。可他最后那句话大有古怪,须回家去问一问牧谦。”

那马车驾座上早有车夫正坐待命,得了郦琛示意,便往马背上轻轻一鞭,车轮转动,向前行去。车行平稳,较之当日信王府那辆马车奢华不足,却是舒适有余。郦琛靠在舆座软垫上,看着车窗外默默出神,忽见人群中一个身影一闪,甚是熟悉,心道:“那是谁?”思索间,马车辚辚,早越过了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向东郊驰去。

马车出了江州城,穿过一重竹林,现出几座小小茅屋,竹篱下丛丛叠叠的雏菊开得正是热闹。那车夫将车停在房前,翻身下了驾座,向郦琛躬身一礼,便往来路上走去。郦琛诧异道:“等等,你帮我卸了东西,再赶车回去。”那人笑道:“太子殿下知晓郦公子不日便有乔迁之喜,想来公子不喜外人帮手,这一舆二马便是薄礼,千万笑纳。”说话间并不停留,脚步迅捷,早去得远了。

郦琛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赵暄的消息灵通,咱们计议要搬家,还是这几天的事情,他居然也知道了。唉,当初咱们在落霞谷,赵暄也有本事烦了江湖上宁婆婆的旧相识前来说项,这天下怕是难有甚么地方,躲得过他的眼线。”心中刚刚转了这个念头,便听一个声音仿佛是接着他心中所想,说道:“咱们要开药堂行医,总须同人往来,说甚么也不能长久瞒过了他。既如此,便还是依照先前之计,过两天去杭州罢。”

郦琛回过头来,见简淇站在竹篱后,含笑望着自己。原本隐生烦忧,见到了他,不知如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道:“正是。咱们自管过咱们的,又何必理会他如何。”上前几步,攀住了竹篱,笑道:“一日不见,你想我不想?”不待简淇答言,便从竹篱上探过身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简淇笑道:“我正在想你。”回手向屋里一指。房门半敞,便见中间桌上放了一碗,微微冒出热气。郦琛不必去看,已知是煎好的药,眉头一皱,正要转身,忽觉胁下一紧,身子腾空越过了竹篱,却是被简淇提了起来,高高举起,便向屋里走去。郦琛恼道:“你放我下来!我又不是小孩儿,成甚么样子?”然而他武功全失,气力十分有限,凭自努力挣扎,总不得脱离那双手臂桎梏。简淇笑道:“你自然不是小孩儿,小孩儿吃药才要人哄着。”

郦琛无可奈何,将药一气饮尽,苦着脸道:“任凭甚么好东西,一日两回,连吃大半年,都要反了胃口,况且是这等苦药?”简淇将什锦蜜饯罐子递在他手中,道:“这一服吃完,便给你换张方子。”郦琛道:“换了有七八张方子了,还不是一样的苦?”一面在罐子里拣了个蜜枣,往嘴里送去,又道:“我今天见过赵暄,他送了我半车药材,又说同你有约在前,教你要甚么尽管往他那里去取。——那是甚么意思?”

简淇道:“那日咱们要出定州的时候,赵暄私下过来见我,要我答允他一事,才肯放我们离去。我怕另生枝节,便应了下来。你那时伤势又有变化,时常昏迷,便没同你说起。”郦琛道:“你答允了他甚么事?”简淇道:“日后他有所需,须我去为他行诊一次。”郦琛道:“他倒是有样学样。信王这般与宁婆婆相约,他便来同你。”心道:“他既与牧谦立了这约,那想是不会去害他了。不过如此一来,以后少不得还要同他打交道。”一时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

简淇见他手里拿着那个蜜饯罐子不住拨来倒去,道:“还苦么?我那里还有些蜂蜜填的枣泥糕,你要不要?”郦琛忽然便勾住他颈项,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笑道:“这下可甜了。”

两人收拾了行装,次日便出发往杭州去。简淇另遣人送信去往落霞谷,约定与关宁等人在途中会聚。

这日走到午间,简淇赶着马车进了路边树林,停了下来。郦琛道:“天气凉了,下午也尽赶得路。”简淇笑道:“不忙,先歇息一会儿。”两人吃了些糕饼水果,简淇便伸手搭在郦琛腕上,察他脉息。

郦琛见他凝神诊脉良久,微感担忧,道:“怎么了?”简淇歉然道:“我医术有限,这半年下来,只能将你体内戾气逐步消去,却始终想不出法子,能令你重使那维摩诘剑。”郦琛一颗心放了下来,笑道:“我当甚么大事!那维摩诘剑不是甚么好东西,不能使便不使罢。”其实他在武学上天分极高,练剑既久,深得其中趣味,一朝舍却,心中实是深以为憾,这时却不愿简淇在此一事上劳心伤神,见他兀自苦思,便揽住他肩膀摇了一摇,道:“牧谦,我从前要报仇,才非要练那剑法,如今既跟着你学医,大可便丢过一旁。”

简淇怅然道:“我从前答允过你,一定要治好你身上旧伤,使你能够练武,可是……”郦琛不待他说完,便道:“你治好了我心里的伤。不能练武,又有甚么要紧?”抓起他手来,贴住了自己胸口。

忽听车窗外一人笑道:“练不成维摩诘剑,练我这套剑法如何?”郦琛吃了一惊,听这声音却依稀相熟。简淇笑道:“程子墨,你老大不小的,却还干这等听墙根的营生!”

那人哈哈一笑,跳上车来。郦琛见得分明,这人身着青布长衫,须发皆银,正是程子墨,忽然便想了起来,叫道:“那日在池州忻乐楼前的人是你!”程子墨笑道:“小娃儿眼力不错。我到了城里,正撞见你单枪匹马去会那太子爷,怕你吃了亏去,巴巴地跟过去瞧个究竟。结果你在那里有吃有喝,我却只好在屋檐上干咽馋涎。”三人一齐大笑。

郦琛心道:“程子墨在那里,未必便是碰巧。”不由便向简淇望了一眼。简淇觉察他目光,报之以一笑,向程子墨道:“你先时说甚么剑法?”

程子墨手掌斜伸,内力激扬,一册书卷平平飞了过来。郦琛伸手抄住,见封皮上书法遒劲,书道“无己剑”三个大字,怔了一怔,便道:“我内力全失,只怕练起来不易。”程子墨笑道:“我这路剑法根基乃是道家的武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本来便无所凭借,自不以内力为限。你若练的得法,以有余补不足,也非不可。只是费得工夫久些罢了。”

郦琛道:“嗯,那是多久?”程子墨踌躇道:“你资质不错,可惜受伤在前,如今总也须二三十年罢。”

郦琛莞尔一笑,道:“才二三十年,那可一点也不久啊。”反过手来,轻轻握住了简淇的手。

《全文完》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

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