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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1页)

柳湘莲看他脸色稍缓,便仗着胆子道:“王爷既然拿我当兄弟,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宝玉的事情,我以前也听过一二,你这样不声不响抢了林姑娘,等宝玉出来,怎么跟他交待?”

这样简单的一席话,却像把刀子,毫不费吹灰之力,猛然插在水溶心上,痛得他长久不能言语。是啊,该怎么交待?他也曾在心里,反反覆覆地问过自己,却什么也想不明白。难道说自己一生情之所钟,爱上的,到底是不该爱的人。这些天以来,只要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哪怕是吉光片羽的一瞬,都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浑身便如刀刮似的,清冽冽的痛。

那一夜紫菱洲的月亮,那一卷绵长的地藏经,那么多无可压抑、羞于启齿的心事,到底该如何一刀斩断,说清道明?

“是我对不住他,等宝玉回来,只要他想要、只要我有,都会尽力的补偿他——”

“若他什么都不想要呢?”柳湘莲定定瞧着他,显然非让他听下去不可。

水溶想了一想,只得勉强低下头:“总不能要了我的命去。”停了停又道,“就算是他真要,我也认了。”

“好。”柳湘莲默然开腔道,“有你这句话,什么都不消说了。其实王爷的心境,我未尝不明白,想当年,三姐死的时候,我也伤心失意了好一阵子,可事到如今,心也就慢慢淡了。什么来生来世、天道轮回都是狗屁,纵是她活着,也再世为人了吧?她那么作践自己,无非是让我记她一辈子,这傻丫头,真是……”

“真是什么?”水溶撇了他一眼,唇边勾起薄笑,“最难消受美人恩,你是今天才知道么?她那般烈的性子,容不得你轻贱,也容不得你拒绝,所幸毁了自己的性命,好叫你后悔一生一世。这样狠的心肠,怕是连堂堂男儿都自愧不如。”

“我不怪她,只恨命,是命对不起我们。”柳湘莲推开窗,有鸟儿扑棱棱闪过,夜里空悬着一钩清冷的月,过了许久之后,才听他自言自语道:“起初在心里,我是反复恨过自己的,如果不是我的莽撞,一切都不会落得这样。可过了许多年后,我才想明白,做人大可不必如此辛苦,你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该让她知道,纵情快意岂不更好?不然到死的那点悔悟,真是太迟了……”

“是呀,做人这么辛苦,自己受着烦恼,到头来有什么乐趣?”

两人各怀着心事,任那一片清辉穿窗入户,在地上投出虚淡的月影,只是无人言语。

“砰砰!”听见有人叩门,水溶先是一愣,隔门传来极小的动静:“柳相公,你要的酒菜已经备齐了。”柳湘莲大步过去,开门接了剔红食盒,抛给他几两银子:“干得好,回头再赏你。”

“来来来,我弄了一坛陈年的汾酒,咱们今晚吃个痛快!”

水溶看他开了封泥,苦笑着摆了摆手:“不成,我酒量浅,吃多了可是会耍酒疯的。”

柳湘莲也不啰嗦,先是一气痛饮,舔了舔嘴唇,道:“你自己才说活着辛苦,一坛子酒怕什么?我平日都是胡喝海饮,今晚敬王爷一杯,才不糟蹋了这好酒。”

水溶伸手接过酒盏,慢慢呷了一口,随后一饮而尽:“嗳,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怎么?”柳湘莲眉头轻佻,问道,“王爷身居万人之上,莫非还有什么不如意?”

“也没什么。”水溶看着手中把玩的碧玉斝,目光有些微醉意,“只是方才听你说纵情快意,想来这世上,得意的日子少,失意的日子多,总是被俗事捆着,竟从不能快意一回。”

柳湘莲“嗤”地一声笑起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贵府上金屋藏娇,可享福的很呐,以王爷的好相貌,是得有个这样的女子在身边衬着,方不算辱没了她。再说……”他话锋一转,故意凑近了问,“唉,你老实告诉我,她心里还惦记着宝玉,是不是?”

水溶并不理他,自顾夺过酒坛往口里灌去,一气喝了大半坛,许是喝的太急快,冰凉的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淋淋漓漓洒了满怀,他本不善这种狂饮,一连没头没脑的灌下来,有几分狼狈地咳着,呛得差点喘不过气。

柳湘莲看他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只得挨过去坐下,伸手替他拍抚着后背,顺顺气息道:“喝不惯就别喝了嘛,这可好,真喝成疯子了。”

直到差不多尽兴,水溶才晃了晃酒坛,慢慢舒过来一口气,两道狭长秀挺的眉毛,忍不住皱起来:“这哪是汾酒,分明是三十年的花雕,亏你还有脸拿来糊弄我!”

没料到被拆穿了,柳湘莲“嗳呦”了一声,面上有些发臊,只得支吾道:“王爷饶命,小的人穷志短,都怪那该死的酒馆东家,说什么也不肯赊账,我只好……只好抱了坛他老婆出嫁的女儿红,那个呃……就回来了。”

水溶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拳,忍了几忍,自己也没奈何地笑起来。笑过之后,心中憋闷已久的淤气,终于畅快了许多。两人就着夜色,你一碗我一碗的拼酒,直到月沉星稀才散伙。

刚敲过了三更鼓,月色疏寒,隔着婆娑的叶影泼在窗纸上。烛花当风一摇,像是濒死挣命的人般,即将化为灰烬。忽明忽暗的光亮中,一支纤手执起了烛剪,腕上的翡翠钏子,泛起万般黯淡的碧色。

随着冷风吹进来,黛玉犹豫着放下剪刀,随手撂在烛台边上。听见外头挪动的脚步声,像是跑远了,她懒懒地道:“紫鹃,把门闩上,早些睡了吧。”

就听扑通一声,紫鹃仓皇地叫起来:“啊,王爷你……这么晚了……”

黛玉一惊之余,也吓得不轻,赶忙掀帘出去看,然而还没迈到两步,一团浓烈的酒气,挟着黑沉沉的人影,已经踉跄地扑了过来,紫鹃见状忙上前扶,借着灯光仔细一瞧,不由愣在了当地。

水溶那样子倒真像喝多了,脚步虚浮地飘着,跟履不沾尘一样,身上满是刺鼻的酒气,前襟上滴滴嗒嗒淌着水,平时束发的簪缨幞头,也不知弄到哪去了。那几近垂地的墨色长发,失魂落魄地散在身后,被风吹得有些撩乱。

“愣着干嘛,还不来帮一把?”黛玉急的跺脚,紫鹃才茫然醒过来,“哦”了一声,两人合力将他安顿到床榻上。水溶醉的人事不省,倒在她臂弯中,削瘦的下颌硌的她隐隐生疼。黛玉抚了抚他的额头,微有些发热,可能是吹冷风的缘故。

☆、贰拾

又是一阵忙碌,紫鹃收拾出床铺来,抱了两叠不常用的袷纱被,黛玉腾出手,从铜盆中绞了热毛巾,亲自给他净过脸。水溶醉的不成样子,两道秀眉深深攒着,颧尖上略有一点发红。轻轻替他脱了靴子,黛玉看他鼻息匀净,便俯下身子,正准备解他外衣的盘扣。水溶不胜其烦地推开她,翻过身去,低低嚷了声:“颦儿……”

黛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退了两步,竟不知如何是好。等过些片刻,水溶整个人瘫在枕头上,若断弱续的轻鼾传入她耳中,并不见动静,才知道是睡熟了。紫鹃取了方丝帕垫在他颌下,端详着他安稳的睡容,道:“说也奇了,王爷都醉成这副模样,怎么还记着咱们这门上的路?”

黛玉颦了眉头,不禁有些着恼:“就你多嘴,问这些干什么,他爱来便来,谁还堵着门儿不成?”紫鹃仔细思量她这话,似乎有无限羞意在里头,要恼又恼不得,便扑哧一笑:“可不是,这位爷谁敢堵,真堵了怕有人还不依呢。”

黛玉被揶的没话说,红着脸啐了一口:“贫嘴滑舌的,以后谁敢要你,还不趁着人没醒,去取些酸笋汤来醒酒?”

紫鹃听到这话,眼睛不住往上翻,心里暗道:醒他做什么,这样不挺好,省的见着了就怄气,见不着更怄气。这样想着,径自掀帘出去,见炕桌上碧粳粥还没动过,便盛了半碗进来,道:“咱们屋里空了,要不打发人到灶房去,给管事的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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