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梯尽头,扑面而来的是——一整个被补丁缝满的宇宙。
舱室是圆的,像母亲织的毛线帽,像小时候依偎着睡的旧棉被,又像那双从没合脚过的童鞋内里,熨帖又残缺。
墙壁、地板、天花板,全是布料,层层叠叠,红的、蓝的、灰的、带花的、毛边的、染褪色的,有的带着浆洗的硬挺,有的已经发黄发霉,但每一块,都像被谁用颤抖的手像拼图一样缝在一起。
而缝这些布料的,不是机器,是顶针。
生锈的,扭曲的,有的还卡着半截断线,像是时间压了太久,把心血也压成铁锈。
小满脚底板还残留着光梯的暖流,但右手指节的冻疮却突然刺痒得要命——像小时候被火炉边的铁皮烫到,麻麻的、嗡嗡的,带着点回甘的痛。
她下意识伸手,指尖刚触到最近那块深蓝底、带小碎花的布面,纸页翻动——不对,不是纸,是记忆。
“啊!”
一声没来由的轻呼从她喉咙里溢出。
眼前浮现出五岁那年,她踮着脚从灶台上打翻粥碗,滚烫的米汤泼在手背上,“啪”地一声,火苗从锅底窜起来,
母亲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拍打,而她自己,却把脚缩在桌下,把那块烫红的手背,对准灰扑扑的厨房墙,勾着嘴角,笑了。
“小满不疼,小满不怕……”
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从布料里?
还是自己脑子里?
她猛地缩回手,指尖上残留着布面的粗粝感,还有——微弱的烫。
像有人用发烫的针,在她记忆刻痕上,轻轻点了一下。
“你妈……早教你了。”纽扣里传来洛羽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
紧接着,银芽钻出来了。
不是从地面,是从纽扣缝隙里,一点点、一节节,像蜈蚣,又像春发的嫩芽,带着月光般的微光,快速聚拢在舱室中心,拼成一朵巴掌大的光花,花蕊缓缓展开——
映出的,是林晚。
不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而是具体的一刻:她头发齐耳,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衣,坐在修鞋摊油灯下,灯影斜斜地拉长她的侧脸,
挽起裤脚,左手捏着一团旧布,右手举起剪刀,咔嚓一声,剪下自己一缕黑发——那缕发丝细得像根线,又被她笨拙地缝进一块补丁里,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哭着缝的。
“她把心拆了……补我们的洞。”
那声音像从麻绳里拉出来,带着些古老、些叹息,是周建国的意识,断断续续,却像锤子落在铁砧上:“我们以为她只是复制体……可她才是真正活得最苦的原版。她缝的不是布,是裂缝。”
话音未落,舱室角落的合金墙突然嗡地一震,投射出一行幽绿的字段——
坐标:caveat_0246_δepctyl,发送者:林晚(已亡),接收:杜卡奥,协议:鞋带编码V-7。
“这还能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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