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寂充耳不闻,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此刻有多欣喜。
&esp;&esp;这种欣喜,并非是源自她原谅他之后的激动,而是她在他晦暗不堪的生命中撕开一道裂缝,愿意救他脱离幽冥地狱,让他不再觉得孤苦无依。
&esp;&esp;以前的沈念安是照进他生命中的一道光,他热切地渴望着,所以隐藏起自己所有的肮脏往事情不自禁地接近她,只愿让她见到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为此想方设法地小心翼翼呵护着。
&esp;&esp;可那时候的他离她越近,她身上热烈的光芒反而是在灼烧他自己。
&esp;&esp;而现在的沈念安却是沉入海底救他而生的一只手,当她主动走近他的时候,才是他真正感觉到自己向阳活着的时候。
&esp;&esp;他如今才明白他是真的贪心,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沈念安,而是在她慢慢看到他的真面目之后,还愿意原谅他、救赎他的沈念安。
&esp;&esp;浮世之大,熙熙攘攘,他固执一生所追求的,都抵不过一个她。
&esp;&esp;……
&esp;&esp;沈念安与裴寂道别后便回了国师殿,细细算来,她出来也有一个时辰了,所以刚一走进院门的时候,便有一护卫疯了似的迎到她面前。
&esp;&esp;“沈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国师方才叫你进去伺候,谁知你不在房内,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你究竟去哪儿了?”
&esp;&esp;沈念安闻言一顿,哪还有闲心跟他解释,忙朝书房跑去。
&esp;&esp;甫一进门,一阵压抑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只见那男人穿着一袭墨衣坐在椅子上,面纱之上是一双阴鸷的眼神,冷漠又嗜虐。
&esp;&esp;沈念安向来警觉,单是察觉到他的气息便知他必然是生气了,哪里还敢发愣迟钝,忙不迭地垂眸行至他面前。
&esp;&esp;“大人。”
&esp;&esp;“你去哪儿了?”
&esp;&esp;男人幽幽出声,这声音却仿佛穿透了千年玄冰,冷得瘆人。
&esp;&esp;她先前也不是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但也没觉得害怕,可现在听着这声音,却让她不寒而栗。
&esp;&esp;“奴婢、奴婢没去哪儿……”
&esp;&esp;男人不等她说完便冷笑着打断了。
&esp;&esp;“沈念安,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王庭就这么大,无论你去了哪儿,我总能查到,但我现在只想听你亲口说,所以,你若不打算坦诚,待我查出来之后,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人了,明白吗?”
&esp;&esp;他这真是明晃晃的威胁了,纵使沈念安的胆子再大,此刻哪里还生的出别的念头。
&esp;&esp;她终于知道他为何进宫不过四年便能夺走宇文家的政权了,除了谋略之外,这人是心肠冷硬到什么都豁的出去的。
&esp;&esp;所以别人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法撒谎,他和裴寂一样聪明过了头,所以外人那些小把戏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esp;&esp;想通这一点后,沈念安索性摒弃了撒谎糊弄的念头,攥紧双手老实交代。
&esp;&esp;“奴婢去紫宸宫看望五皇子了。”
&esp;&esp;男人闻言,似早就料到了一般,面容冷峻得没有一丝表情。
&esp;&esp;“看来,你终究还是忘了我那晚警告过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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