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守拙喟然道:“不再为人铸造兵刃,是为了今后江湖上的灾祸能少一些,哪怕是少死几个人也好。不动武……则是我想要赎我往日的罪孽。”
方灵轻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道:“那些刀剑是你铸的,却又不是你拿着那些刀剑去杀人,你有什么罪孽?”
段守拙摇摇头道:“有什么区别呢?兵者,凶器也,而我是凶器的制造者。”
此言一落,只见一旁正负手而立的方索寥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轻轻,你在侠道盟交的朋友,也都是这种蠢货吗?”
方灵轻并未回答父亲的话,看着段守拙,心里是一肚子的气。
按理来说,她与段守拙并不熟悉,无论段守拙的想法在她看来有多么愚蠢,这都不关她的事。然而若非段守拙坚持不动手,方索寥便不一定会那么容易地擒住他,她也不至于为了救他而被父亲困住。
她不禁皱了皱眉,语带讽刺地道:“那你可真是佛祖转世,就是不知你现在被关在了这儿,后不后悔?”
段守拙道:“多谢方姑娘你特意来救我,但即使你不来,我被关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年已老迈,本就不会再有几年活头了。”
方灵轻道:“那么……倘若这会儿被关在这里的是奚珏,你也不后悔吗?”
段守拙闻言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怎能不后悔?他并非是无情之人,相反,正因他本性太过仁慈善良,中年又信了佛,这才会决下定决心立此誓言,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但他对他的亲朋好友,却始终是极为关心的,因此两个时辰前,当他看到方索寥的那一招袭来的瞬间,他身体下意识护住奚珏,却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掌接招。
哪知方索寥武功奇高,就在他迟疑的刹那儿已将他与奚珏一齐擒住,他瞬间悔恨不已,怪起了自己。
所幸过了会儿,方索寥又放了奚珏,他松了口气,放下担忧,对自己的性命安危倒不怎么关心。
方灵轻继续道:“我能猜得出我爹爹的心思,他十有八九是见奚珏的伤势太重,担心路上颠簸,万一没能照顾好奚珏,她突然就死了过去,而一个死人,还如何威胁侠道盟呢?但凡奚珏伤得没那么重,或许他就会放了你,而把奚珏带来这里。”
段守拙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方灵轻倏地拔出腰间无拘剑,长剑横在胸前,她低首看了会儿寒光泠泠的剑刃,语音也有凛然之意:
“剑,的确是凶器,这世上没有哪一把宝剑是不染血的。只不过,若它染的是恶人的血,倒也没什么不好。”
“在你看来,我也是这个恶人吗?”听方灵轻说到这儿,段守拙神色渐渐茫然,仍沉默以对,方索寥却突然插话道,“你的这把剑上,也打算染你爹爹的血吗?”
方灵轻脸上瞬间变了颜色。
她本来从不是喜欢逃避的性格,然而面对这样一个绝对无解的难题,她只能选择回避方索寥的视线,话锋一转道:“钟离白在哪儿?我这会儿倒想杀他。”
方索寥道:“这你就别管了。你要问段守拙的话都问完了吧?若再没什么要问的,我派人带他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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