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此时,并不仅仅只有肃州这一方天地有所动荡。
三年攘外,接着又是天灾内乱,短短五年,已经让这个朝廷变得满目疮痍。
或许不止这五年,陛下沉迷长生,又到中年,行事也越发没有节制起来。
此番安王造反,早已在京城掀起风云。
遂州生匪,流民作乱,内阁大臣们有的也已经熬白了头发,苦口婆心。
终于,陛下下旨,遣派如今大理寺少卿前往遂州赈灾,配金山卫同行,如今大理寺少卿裴子淮,兼金山卫指挥使,一路向北。
遂州交界,一队车马正在山间有序前行。
一辆马车在队伍的正中间,看起来恢弘气派。
一小厮骑着马行至马车旁:“大人,前方就到了遂州!可要停下歇息?”
车内,缓缓传来一男子温和有力的声音:“可。”
小厮得令,立刻骑马传令:“大人有令!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队伍慢慢停了下来,在一处山林旁,这里有树有水,的确是补给的好地段,片刻后,那马车也彻底停下,车帘掀开,走下来一白衣男子。
此人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乌发高束,即便未着战袍,也能看出不凡气度。
裴子淮站在山林旁远眺,显然在观察这里的地势。
“大人,喝口水解解渴吧?伙头军已经在派发干粮了。”
裴子淮点头接过:“你也去歇着。”
他身旁小厮名叫阿和,笑嘻嘻道:“小的不累,大人昼夜赶路,还是趁着这会儿小憩片刻吧。”
“不了。”裴子淮抬脚,忽然朝着不远的河流走去。
“过了这河,就到遂州了吧?”
“对。塞北安王造反,派您来说和,偏偏遂州又闹了灾乱,流民作乱,让您一个人出来,办的全是硬骨头的差事,陛下这主意可真精明透了……”
裴子淮淡淡开口:“不可置喙。”
阿和打了打自已的嘴:“小的多嘴,小的只是觉得,您与准夫人已经定亲,若不是这差事,夏天便要完婚……老爷夫人都在盼着……”
“儿女私事,怎可和天下苍生相比?”
阿和垂眸:“那大人,您可想好如何办了?”
裴子淮不说话了,阿和的埋怨也在理,这两件大事,单拿出其中一件便是头疼的,他担上两件,朝中不知多少同僚,都在等着看他裴子淮的笑话。
况且……
他想办的,其实还不止两件。
“先去遂州吧,遂州流民需要尽快镇压,之后再去塞北,塞北有卢将军抵制安王,尚且还好。不过……你让飞鹰过来,我有差事吩咐他。”
“是。”
片刻后,一黑衣侍卫大步走来:“大人!”
裴子淮压低了声音,道:“你替我去办两件差事,第一,查查遂州陈府的下落。第二——”
裴子淮抿了抿唇:“江南虞氏。”
飞鹰愣了一下,抱拳领命:“是!”
……
宝瓶山深处。
魏迟和魏远带队,行了整整一日,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萧平安所说的地方。
这是一处隐秘的峡谷,刚进峡谷口,便听到了轰轰隆隆的跑马声。
萧平安垂眸道:“吴家老爷子爱马如命,吴家三代养了这一批马场。”
魏迟眯起了眼睛:“吴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萧平安扯了扯唇:“黑风寨和朝廷都盯上了这马场,这马场原本就是替朝廷豢养的,三七分账,已经让吴家很是不满,没想到朝廷最后想吃独食,这谁能忍?这里有马千匹,全未登记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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