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拖走时,咒骂声更大了,也更恶毒了,如同厉鬼的哀嚎,在堂内回荡。
赵八斤心中充满了怨毒,他不明白,平日里任他搓圆捏扁的大哥,为何今日如此强硬。
他恨赵六顺,恨他断了自己的后路。
徐氏则更多的是恐惧,拶刑的剧痛让她刻骨铭心,她害怕牢狱之灾。
她后悔了,后悔不该招惹赵六顺。
声音渐渐远去,大堂内恢复了平静。
赵六顺上前一步,朝县太爷深深一揖:“学生谢过大人明镜高悬,明察秋毫!”
县太爷看着赵六顺,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他捋了捋胡须,微笑道:“赵秀才,本官听闻你乃一介读书人,还有秀才功名,怎么还会采药的手艺?”
赵六顺心中一凛,这县太爷果然心思缜密。
他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大人,那日小女突发高热,学生囊中羞涩,无力寻医问药。情急之下,学生便冒险进山采药。不想这采药之事,看着复杂,实则并不难,学生略一尝试,便顺理成章地采摘了一些回来。”
他语气诚恳,神情真挚,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县太爷爽朗一笑,声如洪钟:“赵秀才过谦了,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本事啊!哈哈!这是老天给你的天赋!此事本官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且先回去吧。”
赵六顺再次作揖:“学生告退。”
出了县衙,暖阳洒在身上,却驱不散赵六顺心头的疑虑。
他边走边琢磨,记忆里,这个朝代的官僚,哪个不是视财如命,草菅人命,这县太爷为何对自己如此另眼相待?
正自忐忑,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秀才!赵秀才留步!”
赵六顺回头,见是方才在堂上的官差张三,正朝自己跑来。
“张差爷有何事?”
张三跑到跟前,气喘吁吁道:“老爷吩咐小的送秀才回去。”
“有劳差爷了。”赵六顺拱手道谢,心中疑惑更甚,“敢问差爷,县太爷为何……”
张三憨厚一笑,挠了挠头:“秀才有所不知,老爷看了您的状纸,那字写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老爷说,您是个有文采的读书人,告的又是家里的亲弟弟,若非真的有天大的冤屈,亲兄长怎会状告弟弟?想来其中必有隐情,这才对您另眼相看。”
赵六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看来这县太爷并非贪赃枉法之辈,倒是个明察秋毫的好官!
他不禁感慨道:“县太爷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张三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老爷可是个大大的好人!对我们这些当差的也照顾得很,小的伺候过好几任老爷,就这位老爷,从不收银钱!”
赵六顺闻言,心中一动。
不收银钱?
在这个贪腐成风的世道,竟还有如此清廉的官员?
他感觉,这个县太爷,应该是个有抱负的人。
张三一路将赵六顺送到村口,拱手道:“赵秀才,小的便送到此处了,告辞。”
赵六顺回礼:“有劳差爷,一路辛苦。”
目送张三离去,赵六顺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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