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四年六月,文帝携宣华夫人驾临东都洛阳仁寿宫,他要像往年一样,在这里消夏避暑,休养身体。同时,还要在这座清凉惬意的宫殿里度过自己六十四岁的生日。
然而,这一次却非同往年,六月十三日,六十四岁的圣诞之辰刚过,文帝就病倒了。
文帝一生祟尚节俭,平日里常常只吃一些清淡的饭菜,过生日的时候多吃了一些油荤佳肴,肠胃竟受不住了。一夜之间,腹泻不止,浑身直冒虚汗。盛夏之夜竟盖上了厚厚的棉被,还冷得瑟瑟发抖。仅两三天的时间,好端端的一个人便瘦得变了形: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目光浑浊,呼吸时急时缓,时短时长。
文帝不得不传旨:召太子杨英进仁寿宫侍疾。同时召来的还有尚书左仆射杨素,兵部尚书柳述,侍郎元岩等人。文帝病卧仁寿宫大宝殿内,由宣华夫人昼夜陪伴左右,侍服药汤。
仁寿宫各殿宇,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岐山的群峰之间,由一道长长的宫墙将它们围圈起来。殿宇和殿宇之间,由石砌的山阴小道相连,蜿蜒起伏、延伸。
文帝的病榻前,已经晋升为夫人的宣华正在一勺一勺地给文帝侍奉着汤药。一抹夕阳从窗棂爬了进来照在宣华夫人的脸上,使她更显妩媚。
独孤皇后在世时,碍于皇后的妒意,文帝未敢越雷池一步,而独孤皇后驾崩,宣华就被文帝招去临幸。
宣华始终记得那个耻辱的夜晚,她被面前这个昏睡着的老男人压在身下的画面,清白的身子已然被人夺去,她再也配不上那个曾在月下亲吻自己的女子了,现在的她只是宣华夫人,更是那个女子名义上的庶母。
颜舜,你还记得宣华吗?为什么你会如此绝情地唤我做夫人,你可知我的身不由己?宣华几不可闻地叹了声,用帕子伸手为文帝擦拭了嘴角,却听到外头内侍高唱了一声“太子求见陛下!”
闻言,宣华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也许自己与颜舜的未来就只能靠她的二哥,当今太子杨英了。
杨音一如既往地走到文帝的床榻前,也不管对方是睡是醒,例行公事般向文帝禀报了最近处理的一些事物,见文帝并无反应,不由轻摇了要头,转身看向一旁的宣华,不由感叹起当初刚刚入宫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却仍旧逃不过宿命成为了隋文帝的宣华夫人。
藏在袖下的手指触碰到一片坚硬,杨音这才想起自己宽大的袖子里还放着一封书信。那么,到底该不该现在交给她呢?杨音有些头疼地想到,毕竟这封信是颜舜在病中特意拜托染奕送到自己手上,再由自己交给宣华夫人的。
可是以杨音现在太子的身份与庶母有所牵连,必定会遭到帝王的猜忌,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再另找一个机会将这封信交给宣华夫人吧。
杨音刚打算离开,却被坐在床榻旁伺候文帝的宣华拽住了衣角,那眼神分明透露着一个意思——我有话和你说。
离开了文帝的房间,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宣华的房间。
“太子殿下,宣华有一事相求。”宣华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愣是叫杨音一阵手足无措,想上前扶她起来,又碍于彼此的身份。
“宣华夫人还是快快起身吧,音无德无能,受不起如此大礼。”杨音终是上前一步,虚扶了宣华一把,宣华终是站起身,杨音忙退后一步,从袖中掏出了颜舜的书信,递到宣华面前。
“这是颜舜托孤交予你的信,你且慢慢看吧,孤就此告辞。”杨音走至门前,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宣华叫住了。
“殿下且慢,殿下还未应允我的请求呢。”宣华攥紧了手中的信封,依旧固执地说道。
“你有何事?”杨音不由纳闷地转头看向宣华,按理来说,自己这个信使也算是尽了职,怎么还不放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啊?
“请殿下助我见颜舜一面。”宣华再次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地请求道。
“孤为何要答应你的请求?”话虽是这么说,杨音却不由想起了萧染奕的猜测,若是这位宣华夫人真的如染奕所说的那般恋上了颜舜,又该如何是好啊?且她来试她一试。
“因为殿下是位好兄长。”宣华不紧不慢地回道,那语气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国储君,而仅仅是一名心系妹妹的兄长。
“何以见得?”挑了挑眉,杨音止了脚步,很是好奇地问道。
“殿下以千金之躯给宣华送来了颜舜的信,足以见得殿下是位好兄长。”
“那你倒是说说,孤为何要答应你的请求?”杨音见对方对答如流,不由心生一计。
是赌还是不赌?宣华没的选择,或者说她早就已经决定了。于是,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抬头凝视着杨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与她二人早已私定终身,望殿下成全。”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宣华仍是毫不退让地直视着杨音的眼眸。
许久的沉默后,杨音方才开口道,“若是孤不答应呢?”果然不出染奕所料啊。
“那便当是宣华与颜舜看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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