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带你回去
通常来说,家裏的“噪音”源于许如清。如果只有许清越自己,根本分不清家裏有没有人。现在许如清睡了,屋子裏一片死寂。
许清越迫不及待脱下晚宴上穿的高定西装,去冲了个澡。
做饭是件费神的事,他很难想象许如清是怎么拖着一条病腿做出数道菜。蛋黄鸡翅、菠萝排骨、芹菜虾仁、山药炒木耳、番茄滑蛋牛肉,每一道都符合他的口味。
他把每道菜拨出来一部分,打包放进冰箱,然后就着盘子慢慢吃起来。
凌晨四点,天边就快有鱼肚白了。
身上的睡衣面料柔软,口中的饭菜清淡可口,屋裏的摆设合乎心意——憋了一整天的气,一个人独处时才终于通畅。他感觉身体像气球,气体正从毛孔向外渗,干瘪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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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从来不是为“庆祝生日”而存在,往来宾客带着贺礼虚与委蛇,这是一场大型信息资源交换所。
一个月前许志才病重入院,将许家权权交到他手中。现今恰逢他生日,许志才一来想为许家再谋财路,二来想通知圈内,许家还没有“死”。
于是有了这场“生日宴”,作为本次的主角、许家新任掌权人,许清越如箭靶,接受一众前辈的审视。
一杯酒下肚,许志才远离人群咳了起来,许清越找助理拿了药,递上一杯白水:“爸,该吃药了。”
“我晚上吃过百病消,”许志顺了顺气,“医院开的药效慢,拿走吧。”
“保健品不能当药吃。”
“久病成医。”许志才摆摆手,笑道,“我养生这些年,是我懂,还是你懂?”
许清越沈默。
多年来,这段对话父子俩说过无数次,他说烦了,许志才也听烦了。
“公司最近怎么样?”许志才笑着向路过的宾客举杯打招呼,同时问道,“听说你要和张总合作?”
许清越蹙眉:“您听谁说的?”
“跟我说说,”许志才不接话,“你是怎么想的?”
和张总合作这件事除了他的助理时飞和几位高管,再没有其他人知晓,许志才口中的“听说”只是一个借口。他在公司的一举一动,都被许志才紧密监视,合乎心意便相安无事,不合心意,便明裏暗裏敲打。
“还在谈,”许清越如实说,“有85%的成功率。”
“你还是年轻。除了初始投资,对赌上市协议对许盛康源百害无一利。”许志才压低声音,“张总没有表面那般纯良。”
“——许总!”
许清越正要开口,被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打断。
男人黑发中夹杂银丝,面相和蔼可亲,穿一身暗红格纹的冬季西装,既有历经风雨的沈稳,又不失潮流。
许志才暗中找服务生更换高脚杯,迎上男人,杯沿略低,微微一碰,热络道:“周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得很!听说活力元素快上市了,老许啊,你总算熬出头了!”周博山敷衍一抿,往许志才身后瞟,“阿越年少有为,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世新人换旧人啊!”
许志才脸色一凛。他看许清越一眼,却是发自内心地讚赏:“阿越天资过人,万事一点就透、无师自通。”
“周总过奖。”许清越上前一步,隔空举杯,“多谢您对许盛康源的帮助,这杯敬您。”
“定金而已,”周博山不在意许清越是否饮尽,顾自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老许啊,怎么没带小儿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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