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观内,氤氲的药香混着松涛声弥漫在青砖黛瓦之间。
红姑娘倚着雕花窗棂,看着药炉中升腾的白雾,手腕上被触手腐蚀的伤口虽已结痂,却留下蛛网状的紫痕。
老洋人正在校场打磨长枪,枪尖挑着烛龙鳞片碎片,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观内格外刺耳。
鹧鸪哨则独自在藏经阁翻阅古籍,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泛黄的书页上,与那些关于烛龙分身的古老记载重叠交织。
三日后的清晨,晨钟未响,观内突然警铃大作。
正在练功的弟子们只见西方天际黑云翻涌,云层中隐约可见巨大的翅膀轮廓,所过之处,飞鸟纷纷坠落,化作黑血。
赵宝义手持混元八卦镜疾步而出,镜中映出骇人的景象:九只身形如巨象的怪鸟正向正气观扑来,它们羽毛漆黑如墨,每根翎羽末端都生长着人脸,眼眶空洞却淌着血泪,尖喙滴落的涎水腐蚀着下方的山林。
“是古滇巫教的‘九婴泣血鸟’!”
赵宝义脸色骤变,“此鸟以万人怨气为食,每只对应烛龙一分魂魄!”
他挥动令旗,观中弟子迅速结阵,桃木剑组成的剑阵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鹧鸪哨三人也立刻加入战斗,红姑娘甩出改良后的火药弹,弹体裹着特制的驱魔符纸;老洋人将陨铁碎片嵌入枪头,枪杆缠满浸过黑狗血的布条;鹧鸪哨则握紧打神鞭,试图感应神鞭与烛龙分身的共鸣。
第一只泣血鸟俯冲而下,翅膀掀起的罡风将数名弟子卷入空中。
它尖喙直取赵宝义,却被混元八卦镜的金光射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然而,鸟身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蛊虫,这些蛊虫形似蜈蚣,却长着鸟喙,瞬间扑向剑阵。
弟子们的桃木剑虽能斩杀蛊虫,却挡不住如潮水般的攻势,渐渐有弟子被蛊虫咬伤,皮肤迅速溃烂发黑。
红姑娘瞅准时机,将火药弹投向鸟群中央。
爆炸的火光中,几只泣血鸟的翅膀被点燃,却见它们竟将燃烧的翎羽抖落,那些带着人脸的羽毛坠地后化作厉鬼,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
老洋人舞动长枪,枪影如轮,将厉鬼纷纷挑碎,但新的厉鬼又从血泊中爬出。
鹧鸪哨发现,这些怪物的弱点似乎都与怨气相关,他甩出追魂索缠住一只泣血鸟的脚踝,借力跃上鸟背,却被鸟身人脸喷出的黑雾迷了双眼。
黑雾中,鹧鸪哨听到无数凄厉的哭喊声,恍惚间竟看到林墨满身是血地向他伸手。
他猛然咬破舌尖,用疼痛驱散幻觉,打神鞭突然自行亮起,鞭梢铜钱旋转着切割黑雾。
金光所到之处,泣血鸟的皮肤开始皲裂,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咒文,每一道都与烛龙封印息息相关。
“攻击心脏!”
鹧鸪哨大喊。
赵宝义心领神会,催动混元八卦镜射出一道金光,与打神鞭的光芒交织,直击泣血鸟心脏。
随着一声巨响,怪物的心脏炸裂,化作漫天黑羽,每片羽毛落地都腐蚀出深坑。
但剩余的泣血鸟却更加疯狂,它们齐声发出尖啸,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出血,观中的建筑也开始出现裂缝。
千钧一发之际,正气观后山突然传来悠扬的箫声。
声音空灵清澈,如潺潺溪水漫过灼热的沙地,竟将凄厉的鸟啸声压制下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少年踏着竹筏,从云雾缭绕的山涧中缓缓而来。
少年手中玉箫泛着温润的光泽,箫身上刻着与打神鞭同源的古老符文,他吹奏间,箫孔中飘出点点荧光,所到之处,蛊虫、厉鬼纷纷消散。
“在下叶无眠,奉师门之命前来相助。”
少年收箫行礼,目光扫过泣血鸟群,“这些怪物怨气太重,普通攻击难以奏效。”
他抬手一挥,玉箫化作一道流光,在空中画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太极图阴阳两仪转动,将黑羽厉鬼尽数吸入,化作清气消散。
然而,天空中的黑云突然凝聚成巨大的人脸,正是黑袍人临死前的模样。
“你们以为能轻易消灭烛龙分身?”
人脸发出狂笑,“真正的杀招,现在才开始!”
话音未落,九只泣血鸟突然自爆,化作九道黑色光柱直冲云霄,在云层中汇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鸟——此鸟生有九头,每个头颅都对应一种不同的死状,有的腐烂生蛆,有的被钉在十字架上,有的七窍流血,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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