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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奂便带人出去。那花氏见孩子惊哭了,自己便也收敛了些,也不哭喊了,只一边流着泪跟王奂走出去一边哄着孩子,却刚走了出去,便迎面碰上了伏迦蓝及小才。那小才见了花氏这样狼狈,也是有些惊讶。花氏看着小才衣衫靓丽的站在伏迦蓝身边,心中不知是气是恨,然而她仍敛定心神,对迦蓝深施一礼,只道:“贱妾拜谢圣宗。若非圣宗,咱母子恐怕都不保了。”伏迦蓝也无话可答,只说:“去吧。”那花氏便抱着孩儿随王奂去了。
小才见花氏那样,心中也是颇为不安,跟着伏迦蓝到了门外,伏迦蓝却让小才在门外看着,小才心内更是妒忌,只觉得自己永远到不了傅幽人能到的地方。傅幽人一个人坐在房内,仍独自吃茶,忽然见门被打开了,竟是骄男走了进来。那傅幽人眯了眼,看见小才站在门边,却只把门关上,没有进来。尽管如此,小才的存在还是使他不自在。所以傅幽人自作主张地请伏迦蓝往内室里走。
伏骄男随傅幽人进了内室,见内室里仍焚着素香,里头挂着一张花神娘娘的画像,前面供着清水鲜花。傅幽人让骄男坐下,自己则站着。伏骄男仍笑道:“你也坐吧。”傅幽人便坐了下来,他抬眼看着伏骄男,却见伏骄男神色不大自在,甚至说有些不安,他双眼看着神像那慈祥的脸,却没得什么宽慰。那傅幽人关心地问道:“大人,怎么了?”那伏骄男沉默了半会儿,才张开了口说道:“小鬼儿,有件事,我想劳你办。”这声“小鬼”搭配那又轻又快的“儿”字,叫人心里暖暖的,可傅幽人看这个态度,便知道后面必然要接上他不爱听的话,然而,他爱这个人,就只得乖乖坐着、听着、受着了。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得人心慌慌的。径山寺在山上,没人烟的地方还是荒凉得很,花姬抱着她的孩子在小草屋里,像受惊的母兽一样总是睁着警惕的大眼睛。她以为自己都是宫女出身,来寺庙做做杂役没什么大不了,却不知道在皇宫浇花养花比不了在山里干粗活,她干了一天疲惫不堪,确实没什么时间照料孩子,孩子整日哭闹,也没人搭把手帮忙,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一天下来,她有苦又累,饭也没吃饱,更别说好好喂养孩子了,这小屋漏风,吹得孩儿的手也冰凉、脸儿也冰凉,她只得裹紧被子,抱着孩子窝在墙角,逃避风寒的侵蚀。
同样的大月亮,就有人在温暖的香室里欣赏。柳祁看了一眼也圆满的月,便放下窗屉来,忽然听见外头人说:“傅郎来了。”这一声传唤,让柳祁心都活跃起来了,他忙问道:“只有他一个么?伏骄男有没有一起?”那人回答道:“没有,只有他,还有几个轿夫跟着。”柳祁听了,也不敢轻易相信有这般顺利,却仍让人将幽人引见。
那傅幽人进了室内,脸上带着愤恨的神色。柳祁却堆笑说:“不知道公子骄男跟你说明过情况没有?”傅幽人冷笑一声,道:“倒让我看看那个阿物儿什么颜色?”那柳祁对于这个“阿物儿”也是满带骄傲的,便道:“你看了他,就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了。”那柳祁对略儿的改造可谓费尽心力,一时间叫他送出去,他还真有些不舍。
柳祁带着傅幽人往阁楼走去,二人到了楼上,推了门,便看见那略儿穿得齐齐整整的坐在琴桌旁边。现在时兴穿立领的衣服,许多爱俏的少年、少女都纷纷做立领的袄子来穿,却不知道一般来说总衬得脸大脖子粗,倒是这略儿穿着,倒显得脖子颀长、下巴尖巧,更俏了几分。他正坐在室内,把玩着手中精巧的纱堆宫花,他身上的衣饰也无处不精致,可谓天衣无缝。这打扮、这神情、这模样,让傅幽人一时天旋地转,只觉得光-y-倒退,忽而照镜似的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略儿。”柳祁轻轻地唤了一声,那略儿便抬头“哎”了一声,
抿嘴一笑,这语气虽然说还是有点傲的,但笑声骨子里却是媚的,似个拔了爪的猫。傅幽人与他四目相投,这才清醒过来,撇了嘴暗道,就是个假货。
柳祁便说道:“从此你就去了罢,也不要念着我。”那略儿却笑道:“谁要念着你?”这说话的语气也是高仿的天略,使柳祁好舍不得。傅幽人却觉得非常不自在,但仍忍着恶心堆着笑说:“公子怎么称呼?”那略儿轻轻看了傅幽人一眼,又说:“你又是谁?”傅幽人特别想说“我是你大爷”,但还是忍了下来,笑笑说:“我也姓傅,咱们是同宗呢。”柳祁又说:“你少出门,不知道,这可是宫里的内相傅郎,京城的人谁不敬他三分的?连我都不敢得罪他!”傅幽人却笑道:“不敢、不敢。”那略儿方笑道:“原来是傅郎,我许久没出过门了,都不知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那柳祁又道:“你先下去等着。”略儿被锁在柳祁的后院里久了,一时叫他离去,他也不知道怎么行动,对柳祁也是既不舍又怨恨的,但他已被柳祁养成那骄傲的小-xg-子,因此他绝不说出服软的话,只笑道:“那你可要多看我两眼,否则以后也难再见了。”柳祁也确实有些不舍,只看了略儿两眼,那略儿一腔愁绪不愿言明,便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
那柳祁又道:“你先下去等着。”略儿被锁在柳祁的后院里久了,一时叫他离去,他也不知道怎么行动,对柳祁也是既不舍又怨恨的,但他已被柳祁养成那骄傲的小-xg-子,因此他绝不说出服软的话,只笑道:“那你可要多看我两眼,否则以后也难再见了。”柳祁也确实有些不舍,只看了略儿两眼,那略儿一腔愁绪不愿言明,便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去。
柳祁顺带将门关上,一边与傅幽说道:“因为你的缘故,我对他总是十分骄纵,大抵养成了他许多坏习惯,你可别跟他计较才好。”傅幽人不觉失笑,道:“什么坏习惯?给猫打金的、给狗打银的,自己既奢侈又浪费,对别人却苛刻得很,一个子儿也不给下人多打赏?捧高踩低、说话尖酸、做派刻薄、得理不饶人、没理也不饶人,是这样么?”说着,傅幽人自己先笑了起来。傅幽人的笑却是一团乌云,柔软如棉,又要化作雨。他不愿感慨,却忍不住,笑到尽头却是一声长叹。柳祁何尝不叹息,他看着傅幽人那苍白的肤色,不觉心疼,忽然伸手去握住傅幽人的手掌,只摸到一片嶙峋的冰冷,他又低声说道:“如果是你,我能更疼百倍、千倍!谁也比不过我对你!”那傅幽人慌忙甩开了他的手,脸上如覆上寒霜,冰冷地说道:“祁公的话,奴可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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