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柏恨自己,现在严逐也恨他。
“很多事情都不以个人价值为基础,比如爱,比如生存。”
都是虚妄。
山上很冷,金柏等得烟花声落幕,才准备下山。
刚刚严逐将手机打掉在地,金柏伏在地上摸索,试图唤醒语音助手来定位,但无济于事。不知摸了多久,金柏已经不顾形象地在地上爬,才终于在观景台边找到了手机。
下山更是困难,虽然山并不高,但弯路很多,又常有楼梯,金柏看不到,只好一步一挪地顺着边走。天太冷了,他身上的羊毛大衣并不足以御寒,围巾也丢在山顶,冷风直往领口里钻。
山里太安静了,除了他的呼吸和脚步声,没有别的动静。静谧会让黑暗更加可怕,可金柏却叫不出声来,胸口仿佛被棉絮堵上,呼吸困难,又泛着密密麻麻的痛。
又一次从台阶上滚进树丛的时候,金柏摸到一根比较长的树枝,他捡起来,依着记忆里盲杖的用法,在前面点地探索。
这不是他第一次用盲杖,也不是他第一次以双目失明的状态出行。
眼睛刚出事的时候,为了平衡感官,恢复伤口,两只眼睛都需要蒙起来,金柏被目盲限制了行动,严逐就手把手教他用盲杖。当时的金柏脾气很大,心理状态又不稳定,常常练一会就崩溃。
“我又不会永远瞎了,你教我盲杖干什么!你不如让我两只眼睛都丢掉!”
他还会说更伤人的话,严逐往往不语,然后在他情绪稳定后继续带他练习。后来两人搬回家里,金柏有过几次独自出行,后来他才知道,严逐的盲杖技巧都是靠他自己把眼睛蒙起来,亲身学习摸索出来的,家里的布局和动线也为他调整,每天夜里他睡着,严逐就会蒙起眼来自己在家里行走,把所有容易磕碰的地方都用防撞海绵包起来,就连小区里的盲道设施,也是严逐同物业交涉许久,才完善起来。
旧事重提只会伤人,在一脚踏空前的那刻,金柏还在自嘲的想:
自己当年居然那样大胆,敢对严逐放狠话。
早春,降温。
从15日起需要封山防火,巡山人起了个大早,本想偷个懒,直接拉警戒线,然后就躲回自己温暖的被窝,可走到山脚下时,却忽然犹豫了。
他看到山脚长坡的转弯处有一个白色的凸起,藏在树丛边的杂草堆里。
能是什么呢?或许是一只大塑料袋。
他耸耸肩,哼着歌爬上梯子,打开树顶的喇叭,播放封山的广播通知,接着他又不经意地朝那个大塑料袋瞥了一眼,比他想的要更大,身为环保主义的他心生愤怒。
究竟是谁乱丢垃圾!
大叔气哼哼地爬下梯子,上了山,可越走越近,越觉得不对,那块白色突起并没有塑料袋应有的轻柔,风吹过也没有动静,而是沉甸甸的,死气沉沉。
再走近一点,他看清那是个人形。
大叔的双腿瞬间软了下来,他差点跪倒在地,小步向前挪去,终于看清那个躺在草丛里的男人,是个华人男性,白色的是他的羊毛大衣,像是从什么地方滚下来,然后在转弯处被这棵柏树挡住。
男人双眼紧闭,裸露的脖颈面庞上全是伤痕,右眼眼眶塌陷,身上昂贵的衣服也沾满灰尘和草叶,看起来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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