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芾沉吟,良久抬首道:“师傅,我想向您请假。”
郭熙与她熟悉,自然知晓“请假”为何意,笑道:“请什么假,我又未拘着你,你欲往何处还需向我请示不成。”
欧阳芾展颜:“多谢师傅。”
“去吧,事毕再归,归来后莫作这些乱七八糟的画来予我看了。”
“”最后还是毒舌了她。
欧阳芾乘着连绵秋雨的尾端而去,等到了常州,雨水已下至尽头。
凉意拂面,欧阳芾送目,只见旷野荒芜,一路村野屋舍零星,比起烟雨扬州少了分繁华,多了分萧条。
去时用了三日,第四日欧阳芾已在尼姑庵安顿好行李,留葶儿与吴婆在屋内,自己孤身前往府署。
王文筠信言,自抵常州,兄长每日早出晚归,皆在忙州里的事,她一人无所事事,整日闲闷无聊,她还言,常州洼地多,排水不畅,兄长欲修条运河,解决涝灾之困,同时便利交通,然支持者寥寥,兄长时常在家与生人议论此事,而往往以争执不下告终。
欧阳芾左拐右拐,终于望见府署大门,但见烫金匾额悬挂其上,一派威严肃穆,她脚下不停,趋步而去,却在临近门口时,瞧见两个正从府署步出来的人。
那二人皆着绿袍,腰犀角带,顶戴幞头,欧阳芾便知大抵为此州的知县。两人迎面步来,口中还在不停:
“你说说,这办的是什么事?”
“强修河道,征调民夫,劝了也不听,这下好,连日雨水叫工程也冲毁了,这才罢手,人财物尽失,真不知如何算这笔账。”
“这下你看出来了,咱们这位知州是听不进去劝的,唯有老天爷跟他作对,他方知世事艰难,哪有他想的那般容易。”
“唉,听说还是个会做文章的,这类人往往眼高手低,好大喜功”
二人正言着,抬首发觉眼前立着的欧阳芾,顿时收声。
“敢问二位官人,”欧阳芾笑笑,“请问知州的府署是在前面么?”
“你找知州?”其中一人视她道。
“是,民女有事请见知州。”欧阳芾道。
“知州此刻不在衙中,你若有事还是改日再来吧。”
“不在衙中?”欧阳芾疑惑。
“知州这两日都在河道上,晚些时候才能归署,你也别等了,明日早些时候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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