轵县。
张合站在城头,眉头紧锁,目光飘远。
自从秦军攻破轵关道,到如今已是围困轵县多日,每日攻伐不断,霹雳车、冲车、云梯,种种攻城利器纷纷施展开来,落在了轵县夯土造就的土墙上。
是以轵县的城墙上出现了无数班驳的印记,有霹雳车炮石带来的凹痕,有冲车猛烈袭来破开的洞窟,有云梯箭矢乱飞插入城墙的羽箭末端。
‘轵县有倒悬之急。’
张合面色忧然,神色萧索,原本红润充盈的脸庞,因为近来过分操劳,两颊渐渐地消瘦了下来,乃至于出现微微凹陷的情况,可见他的心力交瘁,力不从心。
在晨曦初现的时候,秦军准备发起攻伐,落入了张合的眼中,同时秦军中越众走出一人,让张合不由脱口谩骂了一句:“可恶,这厮竟还敢再来!”
秦军中走出的人是蒋奇,原本统帅援军来救援张合的人,他今日惯例性的在秦军攻城前,再次向张合发出招降的话语,意图说服张合出降。
“张将军,今援军已绝,尔坐守孤城,何其不智,你真的要等到我大军杀入城内,才绝了守御的心思吗”
“可是若是城破被擒,就不是座上客的待遇了,而是阶下之囚,你这条性命就难以保全了。”
“蒋奇。”张合厉声扬言,声音越过城前空地,直抵蒋奇耳中。
“你这背主之人,断脊之犬,竟敢在此狺狺狂吠,无有廉耻,说出这等卑劣之语。”
蒋奇的面色霎时间一变,为了保全性命做叛徒是一回事,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可做叛徒被人当众唾骂,他的心里也还是会有些不快。
当今这个世道毕竟忠义是主流风评,一个不忠不义的人,是无法立足于天地间的。
胸腹中怒气翻涌,眸子中闪过一抹杀机,蒋奇深吸几口气,按捺下心头的怒火,他扬声道。
“张将军,某非背主之人,实是袁氏不臣,有践祚之心,而某一心只为辅佐炎汉,匡扶汉家,才有了今日弃暗投明的事情。”
“某非不忠不义,实乃忠义凛然。”
蒋奇即是解释给张合听,也是在心底为自己开脱,他不愿面对自家不忠不义的行径,所以说出掩耳盗铃的话语。
“无耻。”张合不愿多说什么,他只厉声破口大骂了起来。
“似你这等无耻之徒,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天地间竟有你这样的厚颜之人。”
张合话里话外,无外乎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表达了他对蒋奇深深的不耻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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