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整合力量:小型幸存者营地
河岸边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沃玛卫士焦糊的残肢缓缓流淌。铁柱背着昏迷的林风,孙海和陈强分别搀扶着口鼻渗血的赵刚与精神受创、小脸煞白的王小斌,五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如同浴血归巢的伤兽,在荒芜的旷野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那囊浑浊的河水在陈强背上晃荡,发出沉闷的声响,是此刻唯一能证明他们此行并非徒劳的微弱希望。铁柱手中紧握的黝黑“裁决”顶端崩裂的小缺口,无声诉说着方才遭遇的凶险与搏命的惨烈。
“希望之火”庇护所那由钢板、废弃机床部件和铁丝网构筑的轮廓,终于在稀疏林木后显现。了望塔粗糙的钢铁基座在夕阳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如同一个沉默的哨兵。门口负责警戒的汉子远远看到这支狼狈不堪的队伍,尤其是铁柱背上毫无声息的林风,脸色瞬间煞白,嘶声朝里面大喊:“风哥他们回来了!快来人!有人重伤!”
庇护所内压抑的平静被瞬间打破。王小斌的妹妹王小雯第一个冲了出来,看到哥哥被孙海半抱着,双目紧闭,小脸毫无血色,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了上去。几个手脚麻利的妇女紧随其后,七手八脚地接过昏迷的林风和痛苦呻吟的赵刚、王小斌。铁柱顾不得自己虎口崩裂、后背伤口再次崩开的剧痛,铜铃般的眼睛焦急地扫视着混乱的人群:“李睿呢?!老周叔呢?!快!把风哥带的药水拿出来!还有这两瓶!”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两瓶从沃玛卫士尸体旁爆出的、散发着诱人金红光芒的【强效太阳水】。
“睿子哥…睿子哥还没醒…光更弱了…”一个照看李睿的妇女声音带着哭腔,指向安全屋内。铁柱的心猛地一沉,大步流星冲了进去。
安全屋内光线昏暗。李睿躺在行军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颈间那枚【探测项链】散发的深紫色光芒,如同冰冷的毒蛇,贪婪地缠绕着他脸上那层微弱的淡金色光晕,此刻那光晕已黯淡如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老周在另一张床上,胸膛的起伏也微弱得令人心焦。
“药!快!”铁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嘶哑,将一瓶【强效太阳水】塞到旁边人手,“给风哥灌下去!另一瓶…给睿子试试!”他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李睿颈间的吊坠。现实不是游戏,这从怪物身上爆出的神奇药水,能否对抗这诡异的空间侵蚀,谁也不知道。
粘稠冰冷的金红色液体被小心翼翼地灌入林风口中。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他苍白如纸的脸上迅速恢复了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了许多。强效太阳水瞬间补充体力和精神力的神效,在现实中再次得到了验证!这给绝望的众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睿子哥…睿子哥也试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另一瓶珍贵的太阳水被小心地喂给了李睿。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李睿脸上。一秒,两秒…十秒…那层微弱的淡金色光晕依旧在深紫光芒的压制下艰难摇曳,没有丝毫增强的迹象!李睿的呼吸频率,甚至没有丝毫改变!
“没…没用…”负责喂药的妇女声音颤抖,带着绝望。
铁柱的拳头猛地攥紧,骨节发出“嘎嘣”的脆响,古铜色的脸庞因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而扭曲。他死死盯着那枚如同跗骨之蛆的【探测项链】,一股狂暴的冲动几乎要让他冲上去将其扯碎!但他知道,不能。林风昏迷前的警告犹在耳边——强行剥离,可能直接要了李睿的命!
“风哥!风哥你醒醒!快看看睿子啊!”铁柱猛地跪倒在林风床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汗水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这位能硬撼沃玛卫士的狂战士,此刻在兄弟垂危的绝境前,显得无比脆弱。
也许是铁柱的呼唤,也许是强效太阳水的持续作用,林风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铁柱那张混杂着血污、汗水和深切担忧的刚毅面孔。
“柱…子…”林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喉咙火烧火燎般疼痛。
“风哥!你醒了!太好了!”铁柱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淡了部分焦虑,连忙将旁边半瓶水递到他嘴边,“快,喝水!睿子…睿子他…”他急切地指向李睿的方向,声音又低沉下去。
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林风的精神稍稍凝聚。他顺着铁柱的手指望去,看到李睿的状态和那毫无反应的太阳水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识海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击倒,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风哥你伤得太重!”铁柱连忙按住他。
“水…带回来了?”林风强忍着痛苦,目光扫向安全屋角落。那囊沉重的帆布水囊正被幸存者们小心翼翼地传递着,浑浊的河水被优先分发给重伤员和年幼的孩子。王小雯正用沾湿的布条,小心地擦拭着昏迷中哥哥王小斌嘴角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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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来了!还有两瓶那金水!风哥你喝了一瓶好多了,可睿子…”铁柱的声音充满了挫败感。
林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剧痛:“太阳水…治不了空间侵蚀…它只能补充能量…睿子的生机…是被那鬼东西吸走的…”他看向【探测项链】那指向西方的、愈发凝实的深紫光芒,心头警铃大作,“源头…在那边…靠我们自己…不行…”
他挣扎着再次看向铁柱,眼神锐利而凝重:“柱子…我们的人…现在有多少?”
铁柱一愣,随即掰着手指头算道:“原来三十七…昨天赵刚他们磐石小队投奔过来,加上他们救下的几个散人…还有今天跟俺们回来的两个在河边打渔被怪物追的…哦,还有小斌他妹妹…俺想想…八十九!对,整整八十九张嘴了!”
八十九人!一个在末世废墟中自发聚集起来的小型幸存者营地!这数字让林风心头一凛,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庇护所的空间早已捉襟见肘,物资更是匮乏到了极致。昨天搜寻队拼死带回的一箱矿泉水和今天这囊浑浊的河水,在八十九张干渴的嘴面前,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更别提食物、药品、安全的保障…
混乱!无序!绝望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新加入的幸存者们大多惊魂未定,眼神空洞麻木,或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或低声啜泣。原有的成员则因连番恶战、物资匮乏和领袖重伤而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几个半大孩子因为争夺一小块压缩饼干而扭打在一起,旁边的大人只是麻木地看着,无力阻止。负责照看重伤员的妇女望着即将见底的碘伏和绷带,眼中满是绝望。赵刚后背被沃玛卫士斧风扫过,皮肤焦黑一片,虽然灌下了林风省下的最后一点太阳水保住了命,但伤势依旧触目惊心,此刻正发着高烧,神志不清地呓语。王小斌精神力受创,昏迷不醒,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整个“希望之火”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伤痕累累、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强撑着在铁柱的搀扶下坐起身,背靠着冰凉的钢板墙,目光如同冷电般扫过庇护所内每一张惶恐、疲惫或麻木的脸。枯竭的识海依旧剧痛,但一股源自前世传奇法神、今生庇护所领袖的责任感和不容置疑的意志,支撑着他发出声音:
“所有人——安静!”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沉静的力量,如同在喧嚣的浪潮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扭打的孩子停下了手,啜泣的妇人捂住了嘴,麻木的汉子抬起了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个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眼神却锐利如刀的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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