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刚叶子恢复意识时,后脑勺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痛感,松散的头发披在脸上,她努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迷茫地看向面前的墙根。
视线还有些模糊,但是她仍能辨别出一些色彩,一些朦胧的绿色和灰色。
那是……一个横放的桶吗?
增刚叶子努力思考着,以为这样可以让自己忽略现下一切的不合常理之处,比如错误的时间,比如错误的地点。
就在她伸手去够那个桶时,突然,一股冰凉又怪异的触感袭击了她的两只脚踝。她忽然感到恶心,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那个后脑勺的伤带来的,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挣扎,求生的本能告诉她挣扎。
增刚叶子蹬了蹬两条腿,抓着她的手纹丝不动,只是坚定地将她朝巷子深处拖行。
“……a、a……”
喉咙像是有火炭在烧一样,已经烧焦萎缩的声带不能振动,也不能配合她发出声音,她只能张着嘴,吸进去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和自己脸上的头发。
粗粝的地面摩擦着她脑后的伤口,潺潺流出的血液沿着她被拖行的轨迹留下了显眼的记号。那种痛感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迫使她伸出手去抓住任何能阻止她继续移动的东西。
增刚叶子一只手抓着地面,一只手伸向那个桶,此时她才意识到那是一个正常放置的垃圾桶,只是因为她正躺在地上,所以才会以为那是横放着的。
她的手离那个垃圾桶有至少二十公分的距离,但是已经失焦的视线不能帮她准确测量那段距离,相反,她以为救命稻草是近在迟尺的。
增刚叶子伸着手,彻底被拖进了黑暗中。
一个高大的、轮廓分明的男人正从上往下看着她。被注视的增刚叶子心底愤恨不已,她瞪着眼睛,死死盯着这个黑影——刹那间,清冷的月光光顾了这片地方,增刚叶子看清了男人的脸,记下他那标志性的亚麻色头发和褐色的眼睛后,额头的血管猛烈跳动几下,随之带来的便是昏昏沉沉的感觉,她闭上眼睛,头一歪,就这么彻底晕了过去。
男人拍拍手,脱下了手上的橡胶手套,踩着墙上的窗沿爬到了楼顶上,最后跳到另一栋楼上面,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安全通道,顺利离开了案发现场。
两个小时后,清晨时来散步的路人看到地面上的血迹急忙跑了过来,他向巷子里面探头望去,只看到血迹的尽头是一个仰躺在地上的女人。
他顿时大惊失色,立刻跑了进去。
女人披头散发,他只能判断她的脑后或者身后有伤。他犹豫着,将两根手指搭在了对方的颈动脉上,感受到微弱的跳动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松了口气,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要叫打电话救护车。
由于女人身上没有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证件,再加上她是被袭击后由人拖至巷子里的,所以医院联系了警方,就这样,佐藤美和子才找到了增刚隆志的养母。
增刚叶子醒过来时只能听见一阵嗡鸣,等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那阵“嗡嗡”的声音来自床帘后面正在交谈的两人。
“嗬、嗬……”
增刚叶子努力发出声音,抬起沉重的手臂去碰床头铃的按钮,却不小心扯掉了手指上的脉氧夹。
“嘟——嘟——”
监护器发出警报,吸引了正在谈话的两人的注意力。
床帘被拉开,增刚叶子看到一名女医生和女警官向她靠近,那名警官她还有印象,她想说些什么,可医生帮她按了床头铃,很快,护士就到了病房,协助医生对她进行检查。
护士走后,医生向她交代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对她说:“这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佐藤警官,你现在可以告诉她你被袭击时的事情吗?”
增刚叶子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感觉可以发声后向佐藤美和子打了声招呼。
“我记得你,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和医生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随后医生自觉退到病房外面,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增刚女士,你说你记得我,那你是在哪里见过我的?”
增刚叶子想了想,她思考时喜欢撩起耳边的头发,但当她抬起手时却摸到了厚厚的绷带。
她的声音颤抖着,问佐藤美和子她的伤势严不严重。
佐藤美和子见状只好把医生叫回来,请专业人士为她解释轻度脑震荡一事,等增刚叶子的心情平复下来时,就听见对方说:“是之前在停尸间里,是你带我过去的……”
增刚叶子想到这里,机械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追问嘴佐藤美和子今天是几月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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