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因果天平在掌心发烫时,仲裁舰正穿过一片“时间褶皱区”。舷窗外的星轨像被揉皱的绸缎,某些区域的星光突然倒流,另一些则凝固成琥珀色的光斑——这是星垣织命网络出现局部崩解的征兆。
“坐标锁定,天鹅座ζ星背侧三光年。”苏明盯着全息星图,指尖划过的地方泛起涟漪,“这里的引力波频率,和三年前我们摧毁蜂巢时残留的震波完全吻合。”
顾昭的译码棱镜突然迸出紫光,镜片上浮现出扭曲的古文字:“不是残留……是回应。这些震波在传递坐标,指向星垣更深处——”
话音未落,仲裁舰猛地一顿。舷窗外,原本流动的星砂突然凝结成无数细线,像被无形的梭子牵引着,在虚空中编织出半透明的拱门。门内透出的光晕里,漂浮着件庞然大物:那是台由星砂与银链构成的巨型织机,机身上密密麻麻嵌着各文明的天文符号,最中央的空槽里,卡着半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
“是初代织命者的遗物!”苏明失声。她调出数据库,全息屏立刻弹出锈环星区出土的壁画——同样的织机,同样的钥匙,画中先民正将星茧碎片喂入梭子的齿缝。
林墨的因果天平自动飞向织机,秤盘的银纹与机身上的符号产生共鸣。他刚触到织机边缘,整片空间突然扭曲。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倒灌:他看见自己站在青铜匣前,将第一片星茧嵌入译码棱镜;看见灰斑老祭司跪在星砂堆里,用骨刀在地面刻下第一行星轨诗;甚至看见苏明在某个时间线里,亲手转动织机的手柄,让无数命茧飘向新生文明……
“小心!”顾昭拽住他的胳膊。织机突然震颤,梭槽里迸出火星,竟是枚仍在燃烧的“时烬”——这种只在星垣核心区存在的物质,竟能脱离本体存活。
“它在求救。”林墨凝视着时烬,瞳孔里映出跳动的火苗,“织机在提醒我们,星垣织命网络有地方断裂了。”
三人乘小型登陆艇降落在织机平台。脚下的金属地板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渗出淡金色液体,凑近闻有股铁锈混着茉莉的香气。苏明取出采样器刚触到液体,全息屏立刻显示分析结果:“这不是普通星液,是凝固的时间原浆!每滴都封存着某个文明的关键节点。”
“看那里!”顾昭指向平台尽头。那里立着尊半人高的雕像,材质与织机相同,双手捧着枚完整的青铜钥匙。雕像基座刻着星垣文:“织命者需以魂为梭,以念为纬,补全星垣裂痕。”
林墨刚靠近雕像,钥匙突然浮起,精准插入织机空槽。整台织机发出轰鸣,星砂与银链开始疯狂运转,平台上方的虚空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更深处的景象——那里悬浮着无数命茧,大的如星辰,小的若尘埃,每个茧壳上都缠着焦黑的裂痕。
“是星垣的伤口。”林墨的声音发沉。他看见某个茧体里,赫然裹着半座正在崩塌的城市——那是地球文明在22世纪的模样,摩天大楼扭曲成废墟,黄浦江水倒灌进陆家嘴。另一个茧里,是参宿四超新星爆发前的瞬间,整个猎户座悬臂都在它的光芒里燃烧。
“有人在切割星垣。”顾昭的译码棱镜疯狂转动,“这些裂痕是被某种武器强行撕开的,目的……”
“是为了提取时烬。”苏明接口。她指向裂痕深处,那里有暗紫色的能量体正在蠕动,“时烬是星垣的‘血液’,能加速文明演化。但过度抽取会让星垣像被抽干的海绵,最终彻底崩解。”
织机突然发出尖啸。林墨的因果天平炸出刺目白光,视网膜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坐标——每个坐标都对应着一个正在被切割的星垣节点。而在所有坐标的中心,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坐在星砂堆里,手持发光的骨刀,面容与他在记忆碎片里见过的灰斑老祭司一模一样。
“是你?!”林墨握紧镇时剑。
“是我,也不是我。”老祭司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的皮肤像融化的星砂般流动,“我是星垣的意识投影。当年我带领先民编织命运之网,如今你们却在用这张网的碎片……”
“我们在阻止星垣崩溃!”苏明反驳,“您当年留下的织机,现在成了抽取时烬的工具?”
老祭司沉默片刻,抬手射出一道星砂光束。光束穿透平台,远处传来闷响——那是某颗殖民星被撕裂的声响。“你们看到的,是因果的反噬。”他说,“星垣织命从不是单方面的保护,它是活的网络,会自主筛选需要延续的文明。当你们强行干预关键节点,网络就会自我修正……用更残酷的方式。”
林墨的镇时剑突然嗡鸣。剑身上的星轨纹路自动重组,竟与织机的齿轮完美契合。他福至心灵,将剑插入织机传动轴:“那就让我们一起修正。”
顾昭立刻操作译码棱镜,将各文明的星轨数据输入织机;苏明展开精神力网,安抚那些因裂痕而惊慌的命茧意识。林墨则握着镇时剑,引导因果之力注入齿轮——每转动一圈,就有道裂痕被星光填补;每拨动一格,就有个濒临崩溃的文明节点重新稳定。
“还不够!”老祭司突然大喊。他指向织机最深处的暗格,“那里封存着初代织命者的魂晶,里面有星垣最原始的织命代码。”
三人合力撬开暗格,取出枚幽蓝的水晶。水晶里漂浮着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个文明的初始形态:有长着三只眼睛的硅基生物,有用声波交流的气态生命,还有林墨从未见过的、能直接操控引力的能量体。
“这才是织命的意义。”林墨轻触水晶,记忆如潮涌来,“不是规划唯一的未来,而是守护所有可能的萌芽。”
他将魂晶按入镇时剑。剑身爆发的光芒笼罩整个平台,织机的运转声渐趋平缓,星砂开始主动修补裂痕。老祭司的身影逐渐淡化,最后留下一句话:“下一个节点在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那里有人类没见过的……”
声音戛然而止。平台恢复了平静,只有织机仍在低吟,将新的星砂织入命茧。林墨捡起地上的青铜钥匙,发现钥匙齿痕里卡着片极小的星茧碎片——和他七岁那年,在祖宅阁楼找到的那枚,纹路完全一致。
苏明调出星图,标注出拉尼亚凯亚的方向:“看来我们的旅程,才走到星垣的三分之一。”
顾昭擦了擦译码棱镜,镜片映出林墨的身影:“至少这次,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墨望向舷窗外,星砂正以更温柔的轨迹流动,在虚空中编织出全新的茧状结构。这次,茧里的星光不再混乱,而是有序地聚合成各文明的图腾——人类的长城、机械族的齿轮、羽族的风帆,共同在星垣的幕布上,勾勒出名为“希望”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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