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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第1页)

话还没说完,沈如霜就攥紧了掌心,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眸中的厌恶和抗拒之色再也不想掩饰,打断了萧凌安痴人说梦一样的幻想,道:“陛下,我不想要孩子,给我避子汤。”事到如今,萧凌安难道看不出她对这里的厌弃和不满吗?竟然还妄想着在深宫与她生儿育女,甚至还想着利用这孩子重新开始,实在是卑劣又可笑。如此一来,别说她现在根本不想要孩子,也不希望再多一个小公主,纵使她对孩子还保留着几分渴望与期待,也不想让孩子如工具一样留在这个地方。兴许是她的态度太过强硬坚决,未曾给萧凌安的笑脸半点回应,甚至因此更加没有好脸色,任凭他说什么都只有重复的要求,彻底让萧凌安心下焦急,面容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脸色在蓦然间变得阴沉和威慑,沉声道:“霜儿,不要喝,朕不许你喝”说罢,萧凌安看上去无甚异样,俊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但是他藏于袖中的十指已然收紧,不住地转动着玉扳指,速度随着心绪的起伏越来越快,几乎将指尖都摩挲得微热。就算他和霜儿因为往事有隔阂,但他们终究是夫妻,同床共枕,生儿育女这样的事再寻常不过,他没有想到霜儿连这种表面功夫也不愿意与他做全,是发自心底地抗拒有关他的一切。沈如霜听着这话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萧凌安给她灌下避子汤的那一天,他说“你必须喝”。如今虽然情势变了许多,萧凌安也会主动让她留下孩子,但他一贯以来自以为是的强硬还真是没变,她自然也只会嗤之以鼻地一笑而过,不会听进去。“霜儿,朕只有你这么一个皇后。”萧凌安见沈如霜还是不为所动,焦灼地叹息一声行至她面前,双臂扶着她的肩膀道:“朕不会再有别人,更不会有别的孩子,阿淮以后一定是太子,大梁所有皇子公主都是你的嫡出,这难道不好吗?”“陛下可别这么说,我担不起这罪名。”沈如霜听着这话觉得奇怪,微微挑起细弯眉瞥了萧凌安一眼,声音端庄稳重又带着几丝较真,道:“身为皇后要贤良淑德,陛下若是看上了谁家姑娘,我一定将她接到后宫好生照顾。”此话一出,萧凌安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望向沈如霜的目光含着酸涩与不满,指节被捏的“咯吱”作响。作者有话说:因为今天比较卡文所以没更上,对不起等更的宝子,鞠躬~本文今天先改名为《诱君欢》来尝试一下,来源于昨天评论区的一个宝儿,和基友讨论后觉得这个比较好嘿嘿,已经发红包感谢啦!如果大家心中有关于文名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哦,采纳后都会发红包感谢的!他被暴击萧凌安从未想过沈如霜会说这种话,一时之间心下十分复杂,如同被一大团棉絮塞住般无处发泄,连生气都找不着怪她的理由。皇后应当贤良淑德这话挑不出半点错处,他也曾经对沈如霜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但如今她亲口对着他再说一遍时只觉得讽刺,听得浑身都很不舒服。若是霜儿还将他当做夫君,就根本不可能真心大度地容忍他身边还有别人,更不可能主动提出要往他身边添人。还记得曾经他刚刚入主东宫的时候,许多高门贵女都争相向他示好,哪怕是给他做个侍妾都心甘情愿。虽然他当时从未接纳任何人,但沈如霜还是在深夜酸溜溜地靠在他肩头,不悦地撇着嘴说不想让他再见到别的女人。他以为霜儿就算变了许多,应该也没有到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的地步,更何况他身为大梁帝王,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不算一件小事,霜儿如果还对他有些情分,理应也会对此事心存感念。可是她没有,连一丝慌乱和介意的神色都没有,平静得让他害怕。“霜儿,你又在骗朕了,对不对?”萧凌安从容的神色出现了几丝破绽,如同精美瓷器上貌不起眼的裂纹,随着心间的无措与不安越来越扩散,话语间皆是不甘和期盼。他多希望沈如霜能够笑着告诉他,她只是在说一句玩笑话。“陛下,我没有骗你,这些都是认真的。”沈如霜依然淡定地说着,三言两语间就将萧凌安的期待彻底打得粉碎,眸光始终坚定自然,仿佛她本就应该这么说一般,伸出纤柔的手指盘算道:“宫里空置的宫殿还有数十处,闲杂宫女百余人,更何况若是陛下看上的姑娘位份不够不能做一宫主位,就会更加省力省地方。所以,这宫里哪怕来上百个姑娘都是够住的”沈如霜笑得温婉动人,粗略一说就将宫里的现状讲得一清二楚,甚至再问下去都能精确地说出来,眸光中只有对后宫情况的自信和把握,晶亮莹润仿佛只是在算计一笔买卖,至于住进去的女人究竟是谁,会和萧凌安有怎样的关系,她一点也没有吃醋的心思。于她而言,如今的萧凌安只会让她觉得厌弃和烦闷,还会对她进行无穷无尽的纠缠和磋磨,早就没了半点夫妻情分,只要能够留得阿淮的太子之位,她反倒还乐见其中,让别人来替代她受苦受难,免得萧凌安成日无所事事只折磨她一个人。“够了!”萧凌安还未等沈如霜说完就率先听不下去了,望向她的目光尽是惊诧和不可置信,剑眉紧紧拧在了一起,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期待,等着沈如霜向他解释说这一切只是想故意气他。但是他始终没有等到,沈如霜眼底是一片坦然,看起来每句话都发自肺腑。萧凌安攥紧的拳头骤然间松了力道,无力地垂落在身侧,不得不挫败地承认霜儿赢了,赢在了毫不在乎,赢在了冷心冷情,就像他曾经也觉得自己赢了一样,总是倔强地不肯低头。其实现在回头看,所有的较真都没有意义,都只是在轻易抛掷真心罢了。但是他还是不想承认他们之间就只能这样冷漠疏离地过一辈子。夫妻做到了这样荒谬可笑的地步,真的还能算是夫妻吗?他难道就真的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时常吃醋的少女,如今变得再也不想理会他吗?他不甘心。“霜儿你明知朕不会喜欢别人。”萧凌安抬起凤眸,双眸染上点点红色,眼眶中的血丝格外明显,隔着一段距离久久凝视着沈如霜,声音中不知不觉间都带着恳求,低沉道:“其实你是懂朕的,你知道这话会让朕不悦,所以故意赌气说给朕听,就是为了让朕生气,实则你心里并非这么想是吗?”听了这话,沈如霜疑惑不解地蹙起了眉心,冷笑着瞥了萧凌安一眼,只觉得如今的他真是奇怪又好笑,总是时不时让她连敷衍几句的心情都没有。若非是想要得到避子汤,她今日连见他一面的心思都不会有,何必故意故意刺激他给自己找麻烦呢?方才的每句话她都说得一本正经,所言之事也都是事实,真是不明白萧凌安又在纠缠什么。甚至他还说自己会懂她若是她真的能看懂萧凌安,也不至于这些年过去后还是这般地步,既没有得到最爱的夫君也没有获得自由的生活,更是消磨了她最后的耐心和爱意。“陛下,这话说错了。”沈如霜漠然将萧凌安搭在她身上的手挪开,又颇为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挺直了脊梁道:“我从不了解陛下的心意,更谈不上是懂得陛下的人,还请陛下也别在多虑了。我只是想要一碗避子汤而已,陛下只要愿意给我,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进宫,抑或是想选秀,我都会尽皇后职责来cao办。”

兴许是她把话说得太过于清楚明白,连最后一点欺骗和念想也没有留给萧凌安,让他一下子怔在了原地,玄色绣金蟒袍空落落地挂在他身上,伪装出来的从容和威慑在瞬间消退,日光下的身影映出几分颓然。“陛下,你若是不允,我就先告退了。”沈如霜并不想看他木偶般无趣的神色,想着十之八九是得不到避子汤的,不想再浪费时间。“不”萧凌安在听到沈如霜离开的脚步声时才堪堪回过神,不管不顾地闪身冲到沈如霜的面前,颀长俊逸的身躯拦住了她所有的去路,连同天光也一同遮蔽,只用阴影和双臂将她死死禁锢在怀中,喃喃道:“霜儿,为何要这样对朕?朕不允,不可以”他刹那间收紧双臂,将沈如霜死死揽入怀中,把头埋入她的颈窝嗅着清甜的体香,阖上双眸感受着她心口的律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慌乱找不到归宿的心得到一点安慰,才会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沈如霜刚被他缩锁在怀抱中时,就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窒息,昨夜痛苦又羞耻的一幕幕侵扰得她烦躁难耐,连太阳穴都因此跳了好几下,不想再与萧凌安有任何触碰,使劲地挣脱着他的禁锢。可是经历了曾经的那些意外,她也不敢胡乱挣扎和扭动,生怕再次不经意间触碰到萧凌安无法忍耐之处,到时候他疯起来更是难以逃脱,只能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就在这时,沈如霜的余光恰好看到萧凌安隐隐染血的肩头。想来这应该是昨夜他自己迎上簪子被刺伤的,一直都包扎的很潦草,想必应该也没那么快好全,按照萧凌安的性子应当不想去找太医,所以才会让血渍蹭到了外衫上。沈如霜也顾不得其他,把心一横就踮起脚尖,张口就对准萧凌安受伤的肩膀狠狠咬下去,贝齿在感受到昨日凹陷下去的伤痕时稍稍挪了位置,力道又故意加大了几分,哪怕咬得牙根都有些松动也没有松口,仿佛把昨夜的厌恶和排斥都发泄在他身上。起初萧凌安还是不肯放手,甚至觉得若是霜儿喜欢,让她多咬几口也无妨,可是后来沈如霜实在是太过拼命,兴许是咬破了血管,鲜血渗透了那片衣衫,他才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疼痛,只能松开了沈如霜。“陛下,我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喜欢!”沈如霜趁机逃脱他的怀抱,恶心地将口中的血腥味吐在手帕上,仔仔细细擦拭着嘴角和手指许久才缓过来些,凝视着萧凌安的目光满是愤恨。“霜儿”萧凌安半俯下身捂着肩膀,扶着檀木桌才勉强支撑柱身子,俊容上的血色消退些许,冷汗顺着额角滴落,跌跌撞撞地想要拉住沈如霜。可是他终究追不上,殿门被沈如霜毫不犹豫地推开,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丢下他独自一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出了养心殿,玉竹就立即发现她脸色不好,心底已经知道萧凌安是不肯给她避子汤的,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问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太医院都是陛下的耳目,哪怕用钱财去引诱也不敢私下给我们”沈如霜双臂环胸往前走着,冷笑着摇了摇头,低头附在玉竹耳边说了几句话,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真的行吗?万一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玉竹担忧地问道。沈如霜笑而不答,只是让她去照做。她只是不想给萧凌安留下任何孩子,至于伤不伤身,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可以不在乎这些事情。二人相伴往凤仪宫走着,刚刚靠近一些就看到奶娘在慌张地四处张望,一看到她们就赶忙迎了上来,愁眉苦脸道:“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正打发人找您呢!”沈如霜安抚地拉着奶娘的手,心间涌上不好的预感,问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小皇子不见了!”奶娘“扑通”一声在沈如霜面前跪下,抹着眼泪道:“太后身边的李姑姑说是来看看孩子,奴婢只是转头去沏了一壶茶,她就带着孩子都不见了!”作者有话说:宝子们久等啦!今天回来太晚了,所以延迟了一点,给大家发红包么么,同时也算是给大家庆祝国庆假期!(虽然我们只有三天qaq)二更因为比较长,中间截断会不连贯,所以和明天的万字更新放在一起哦~国庆假期会爆更,不要养肥我qaq昨天想换的新文名被毙了,编辑提醒说“诱”字不符合网站规定,所以只能暂时不换了(抹泪)他失望了(一更)慈宁宫还是同从前一样幽深昏暗,四角铜炉内燃着上好的檀香,袅袅香气萦绕身侧,重重帘幕遮蔽着天光,只有一角堪堪透过几丝光线,斜斜映照在门口娇小稚嫩的身影上。阿淮被李姑姑拉着小手推进去,圆乎乎的小脸上尽是陌生和疑惑,干净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悠,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俏丽的鼻尖时不时皱几下嗅着香气,目光最终落在大殿中央那个苍老单薄的人身上。太后一身深褐色莲纹长衫,两鬓几乎全白了,稀疏的长发用一支朴素的木簪挽起,阖上双眸拨弄着手中光滑莹润的菩提珠,口中喃喃念着渡亡的佛经,整个人轻飘飘如同画在宣纸上,一阵微风就能吹走似的。“这是太后娘娘,是你的皇祖母,还不快行礼?”李姑姑拉着阿淮走到太后面前,俯身在他耳边急切地说了几句,未等他听明白就上手摆弄着他的小胳膊小腿,硬是逼着他跪下。阿淮自幼在乡野间长大,向来自由散漫惯了,宫里更是无人敢强求未来的太子做些什么,所以被李姑姑这么一折腾很是不乐意,当即就赌气地撇撇嘴,昂起脑袋轻哼一声,直直地望着高坐于前的太后道:“什么皇祖母,我不认识你!”孩童的声音又尖又细,虽然说话有些含糊但声音亮的很,在空旷大殿内回荡了片刻,听得太后倏忽间睁开了双眸,居高临下地与阿淮对视着,眉心的皱纹越发明显,黯淡眸光中闪过一丝光亮。李姑姑以为太后生气了,上去就要捂住阿淮的嘴巴,谁知太后身形不稳地扶着椅子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阿淮面前,枯叶般干枯苍老的手颤抖着抚摸上阿淮水嫩的脸蛋,眸中蓄满了热泪,嗓音沙哑道:“宇儿,我的宇儿你终于肯见一见阿娘了吗?”这话听得阿淮云里雾里,怎么这个怪异的老太婆一会儿是他皇祖母,一会儿又自称阿娘,他亲娘不是只有一个沈如霜吗?还叫他什么“宇儿”,到底是什么事儿“你才不是我阿娘,你放开我!”阿淮越看太后越觉得渗人,呼喊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是一直虚弱的太后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就紧紧拉着阿淮不肯放手,辛酸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在衣衫上,仿佛攥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拼尽全力,声音带着哀求道:“宇儿,是阿娘没有保护好你,是阿娘这些年害了你,阿娘给你赎罪,你不要离开阿娘好不好,千万不要走”阿淮娇嫩的胳膊被太后抓的生疼,不甘又无奈地朝着李姑姑投来求助的目光,却只见她眸光闪烁,贴在他耳边低声道:“太后日夜牵挂夭折的稚子,太子殿下就成全她一回吧!”阿淮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依旧不太明白李姑姑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倒是觉得太后如今的模样有些熟悉,在折柳镇时隔壁张大娘的儿子很小就病死了,她整日也是这样疯疯癫癫,一看到他就非要他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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