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之染抿唇不语。
良久,成肃长舒一口气,冷不丁问道:“他临死之前,可说些什么没有?”
成之染知他所指,不由得面露难色。
成肃会意,将众人挥退,斜倚着凭几,问道:“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李氏兵败,并无怨言,否则也不会甘愿赴死,”成之染打量他神色,道,“他只是托我奉劝阿父,莫要迷失本心,步了王循、卢彦、庾昌若的后尘。”
琅邪王循、范阳卢彦俱是多年前的大魏叛臣,曾搅动风云,挥师犯阙,挟持帝王,最终落得挫骨扬灰的下场。颍川庾昌若专权擅政,累行废立,虽勉强得以善终,数十年来仍骂名不断。
这些人,成肃自然都知道,李劝星将他归入此等权奸,当真是胆大至极。然而他沉默了一瞬,忽然笑起来:“李劝星啊李劝星!”
成之染紧盯着他,成肃却笑而不语。
成之染不肯罢休,追问道:“阿父笑什么?”
成肃见她紧张兮兮的模样,缓缓叹息道:“他只见王循、卢彦、庾昌若,难道竟忘了徐大将军?”
成之染默然。
“被世家权贵驱策利用,生死俱不由人,这难道是他想要的?”
“可是阿父……”
“狸奴,你记住,”成肃赫然站起身,道,“若要立不世之功,你要爬到比旁人都高的位置,才不会有人能阻拦你。”
他面容肃穆,眸中闪烁着不可摧折的坚定,被幽冷日光映照着,那身影仿佛高大了三分。
成之染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成肃俯身从几案上拿起荆州军府佐吏名册,只翻了前两页,便啪的一声合上。
成之染解释道:“除了宗棠齐,活着的都收押在狱中。”
成肃轻轻拍着那簿册,问道:“若是你,要如何处置?”
“李劝星已死,李氏已族诛,这些人不过是为人谋事,掀不起什么风浪。阿父若想用,就官复原职,不想用,遣散回乡便是了。”
成肃略一沉吟,道:“旁人可以,卫承不行。当初他代萧玘为丹阳尹,做的那些事,我无论如何不能饶恕他。”
更何况李劝星特意换他到荆州,二人之间也交情匪浅。
成之染思忖一番,道:“阿父自有决断。”
成肃不说话,将簿册扔回案上,道:“宗棠齐何在?”
成之染勾唇:“听说大军今日到江陵,宗将军一早便来刺史府候着。”
成肃瞥了她一眼。这消息定是成之染透露给对方的,如此军机,他可没答应。
成之染丝毫不心虚。纵然两家有些生分了,可宗纫秋毕竟是成誉遗孀,宗氏选定的子侄毕竟是未来的彭城郡公。宗棠齐就算犯了天大的过错,成肃也不能像对待李劝星一般对他。
她问道:“阿父可要见他?”
成肃又坐回堂首,道:“让他过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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