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涅与面色冷沉的顾相执,隔着一张紫檀木案相对而坐。
一个挺直如松,一个塌着腰,单手撑着左脸,端起凉茶轻啜了口,眉头一皱,像是被苦到一样。
顾相执抬手:“你等且都去外头候着。”
垂着头的宋蔼,闻言抬眸,瞧了背对着门口的顾相执,言道:“少监容禀,按宫中规矩,奴婢需随侍公主左右,不得擅离。另夜已深沉,恐有不便。若大人确有急务,不若明日于咸柳轩召见,奴婢必当妥善安排。”
依照北邺律法,公主接见外臣,须有女官或者宦官在旁,违者按法治罪。
顾相执这样一个人,不会不知道这一条。
但在宋蔼婉转说了后,他神色未动分毫,只将适才冰冷的话重复一遍:“出去,外头候着。”
“顾……”宋蔼刚要开口,一名白直卫将领已经挡在她面前。
虽然对方一言不发,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宋蔼眯了眯眼,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御马监是天子手中最重要的棋子。经过明、昭两代皇帝的苦心经营,如今的御马监历经数十年发展,已经培养出三万精锐之师,为的就是不让士族完全掌控建安城的军务。
表面上御马监除了养马,剩下的只负责保护皇室宗亲的安全,但实际上,他们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天子。
这是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的事。即便是在深宫之中,像宋蔼这样的老人也再清楚不过。
御马监的威势,在宫里是无人敢撄其锋。谁都清楚,与御马监为敌,无异于挑衅天子权威。
可在宋蔼眼中,宫规法度是底线,容不得半分践踏。礼法讲究内外有别,公主与任何外臣私下接触都可能引发流言,损害其清誉。
顾相执纵是宦官,但他终究是天子亲掌的暴力机器里的二号人物。一位公主与这样的人单独相处,一旦传扬出去,于她声名而言,绝非小事。
她要保护她。
眼看宋蔼想要硬碰硬,羽涅为了不让她得罪顾相执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她适时缓和气氛道:“宋居令,你先带其他人到门口候着吧,有事本宫自会叫你。”
“公主……”
“下去吧。”
宋蔼见她态度坚决,二人对视间,她也已明白她的意思,只能不甘心地后退到门外。
门口站着一排武装肃穆的白直卫,在馆内的人都出去后,一白直卫上前,径直将门关闭。
手无寸铁,态度强硬的宋蔼拦截不住,全被挡在了台阶下。
殿内顷刻间,除了他二人外,只剩一名年轻的随从。
门阖上的闷响尚未散尽,顾相执开门见山:“我的人告诉我,你不惜连夜去佛寺,是为了取一本医书。”
说罢,他手一伸,那随从捧上一个方形匣子。
羽涅瞥见匣子瞬间,心下一紧。
先前被刺杀时,她被追得要紧,匣子掉在了半路。
不曾想,竟被他的人捡了去。
联想到他的话,她脱口而出:“你跟踪我?”
顾相执没有回答她。他亲手掀开匣盖,取出那本泛黄医书,翻着纸页哗哗地响。
她以为他不认识上头的字,冷不防却听他开口,一字一顿念出首页的句子:“马肉不可与仓米同食,必卒得恶疾,鳖遇苋,食之成鳖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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