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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打工（第1页）

话说打各种工锻炼自己的过程中，艾琳确实感觉自己有成长有进步多了，和别人说话也自如多了。大三那年夏天，她找到了一份在三塔寺卖工艺品的工作，工作不难，有客人来就过去跟着介绍柜台里的商品，没人来的时候就可以坐下来休息或者在门外晒太阳。卖了东西还会有点提成。一天，来了几个穿着像艺术家的男的，几乎都是长发飘飘。几个人进店转了一圈没买什么就出去了，站在檐下的阴影里躲阳光，正是下午两点多阳光最晒的时候。老板把一只牛角杯递到艾琳手里叫她去给客人推销。艾琳看了看一个坐在门外凳子上的长发青年，把牛角杯递到他眼前，说：“这个酒杯是牛角的，很有特色。”青年抬眼看着艾琳拽拽地说：“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呀。”青年接过酒杯摆弄了一阵，撇了下嘴，说：“不怎么喝酒啊。”艾琳只好退回来。旁边一个跟他们一起的中年人跟艾琳说：“他是贺勇。”贺勇是谁？当时艾琳一头雾水，后来在网上查了查，原来是当时红极一时的摇滚歌手啊。还见到过当时那部很火的电影《阳光明媚的日子》的男主角小蒋文冬雪，真人确实蛮帅的。

到了大四的初夏，艾琳去了南边一个元代古迹大院里的工艺品店应聘。店长是南方人，带着老婆和小姨子三人一起经营。店长小崔的老婆玉梅比店长个子高，也漂亮，艾琳觉得他们夫妻外表看起来怎么这么不般配，店长个子那么矮，还经常闷闷的不做声。玉梅没事的时候就爱和几个店员拉话扯闲篇儿。她说起她和小崔是在深圳机场认识的，小崔对她一见钟情，最开始她没太看得上小崔，但时间长了接触下来感觉小崔对她一心一意诚心诚意她也就慢慢接受了。结婚的时候，她家准备了十万元的嫁妆，都被小崔拒绝了，让送回去，不让她家花钱。说到这里，玉梅一脸得意的样子晃了晃齐肩烫发。玉梅很爱笑，但她妹妹秀珍就不怎么笑，艾琳记忆里没见秀珍笑过。她个头虽然不高，却总是脖子梗梗着，像个舞蹈演员，她说她以前真的是跳舞的，拍的跳舞广告片还在中央台播出过。她的小圆脸总是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他们三口晚上就睡在店里。好在店面比较大，睡得开，秀珍会在里边走廊里铺垫子睡。白天中午他们三个经常把鱼切成小条和配菜一起炒了就白米饭吃。而艾琳他们几个员工就跟大院里的其他员工一起去食堂打饭。艾琳最喜欢吃的菜是每周两次会有的一种叫“肉勾鸡”的菜，是土豆切成乒乓球那么大，跟同样大小的鸡肉块加葱姜蒜一起炖，配米饭吃特别香。

店员除了艾琳，还有个叫小魏的，郊区村里的女子。据小魏自己说是过去日本当研修生，就是每天踩缝纫机缝衣服，干了两年回来了。小魏很开朗也很健谈，时常说起在日本打工时的见闻。另外一个叫金花的女孩就比较闷一些，但人很朴实善良。艾琳偶尔周末的时候还去金花那里过夜过几次。只是金花住在旧城，附近有个生物制药厂，从窗户飘进来一股药味很难闻。吃过饭两人会去旧城广场跳交谊舞的人群中混一阵，有人来邀请艾琳，是个中年人，一开始觉还没什么，但越跳越不对劲，那天艾琳穿的是无袖的上衣，领子有点低，艾琳发现这个男的色迷迷的一个劲低头往她胸前看，艾琳一下子觉得浑身难受，中途就抽出手跑开了。

去店里上班两周后，艾琳的销售业绩是最多的，她感觉那段时间老板对自己态度挺好，因为他跟艾琳说：“你早上可以不用吸地。”因为早上到店员工要拿吸尘器吸地，把角角落落都弄干净。艾琳当时毫无心机，口无遮拦。第二天早上老板娘玉梅看见她进了店就坐下不去吸地，就问她为什么不吸地？艾琳说：“老板说了我可以不吸地。”玉梅楞了一下，转身进后边的走廊去里面了。一会儿就听见他们夫妻争执起来了，越吵声音越大，后来好像还动手了。又过了一阵只见老板娘气呼呼地拎了一只箱子谁也不看，怒气冲冲地冲到院子里径直向院子大门走去。秀珍冲到门口叫了好几声：“姐！姐！”玉梅也没回头。艾琳吓呆了，没想到惹了这么大的祸。小崔从后面出来了，到门口目送了玉梅出了大门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回过头，看见惊呆的艾琳，反而安慰她说：“没事，那你还是吸吸地吧。”艾琳赶紧抄起吸尘器吸地。

过了几天，也许是因为小崔每天打电话解释通了，说是老板娘一周后回来，艾琳心里也松了口气。玉梅回来那天，她居然带来一个男人，三十多岁，比小崔高了一个头，身材结实健壮，长的也有点帅。玉梅说是在机场遇见这个人，聊没几句他就非要跟着玉梅来她店里看看。玉梅坐在店里修指甲，门口石阶上那个男人和小崔隔了一米半坐着，都不说话。那个男的可能觉出来有些尴尬，后来试图和小崔攀谈，小崔爱答不理的，闷闷地抽完一根烟，忽然转头对那个男人说：“你走吧”。那个男的楞了一下看了看小崔的脸，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那一刻艾琳忽然觉得店长居然看起来形象高大了些，很男人，用现在一个词形容就是很an。之后艾琳再也不敢造次，天天早上来了扔下包就赶紧吸地，玉梅对她的态度也慢慢缓和过来了，没客人的时候又嘻嘻哈哈跟店员们扯闲篇儿。她性格倒是很好，她说她妈妈就是爱说爱笑的性格，所以显得很年轻。她经常说她们那里气候好，空气湿润，这里北方的气候太干燥了，待时间久了皮肤都粗糙容易起皮了。

还有一次，玉梅忽然说柜台里少了东西，一个很贵的镶翡翠的戒指找不到了。几个店员都说没看见，玉梅咋咋呼呼在店里到处找了一阵没找到，说：“不行，那个戒指真的很贵的，得看看你们的包了。”店员们没办法都把包放过去让她看，姐俩都翻看了也没有。就悻悻地还回来，还说：“艾琳你用隔离霜的哦？”艾琳说是啊，阳光太晒，怕晒出斑。“多少钱买的？”艾琳如实说了。后来想自己太实诚了，不如说贵一点，那姐俩估计会在背后嘲笑她用的化妆品是便宜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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