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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等待（第1页）

半个时辰已过，吴军帐中，吴王，伍子胥等诸将焦急的等待着。

孙武面无波澜，如一潭深水。

军帐和塔楼的传信兵来回报信，伍子胥仍然觉得太慢了。

“去看看，楚军有动静了吗？”伍子胥拉住一名帐外巡逻的兵士问道。

“将军，楚军还没有动静。”士兵回答。

伍子胥放下士兵，摇摇头，又踮着脚看着汉水西岸。楚军安静的可怕，只见旌旗，不见人影。防守工事如悬崖峭壁一般矗在汉水之西。

“大王，还有半日，沈尹戍的大军就到了，是战是退，请大王早做谋断。”夫概急了。

“若战，臣弟愿做先锋，若退，臣弟愿为大王断后。素闻沈尹戍大名，臣早想会一会他了。”夫概再次逼问。

吴王不好决断。他转身看向孙武，虚弱的问道，“孙将军，是战是退？”

吴王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

孙武没有说话。

“若强攻，胜算未知。若退兵，前功尽弃。”伍子胥的话刚说完，颓废、失望、甚至恐惧的情绪渐渐的蔓延开来，伍子胥道的没错，无论是强攻还是退兵，结果都已经定下来，就是战争的失败。

“带着三万青壮至汉水却无功而返，让我们如何见吴国的父老百姓？你们要退便退，我不退。便战死在这里也不退。”夫概气呼呼的言道。

吴王并没有阻止夫概宣泄自己的情绪。夫概说的话击中了他的内心，是啊，三万青壮倾国而出，如今一战未战便要退兵，对吴国的士气打击太大了，恐怕很多年都无法恢复。可是自己又不能像夫概那样意气用事，不能让三万吴国将士，都埋骨异国他乡。如果退兵，尚可保存力量。吴王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要问孙武。

“孙将军之意呢？”

压力全部来到了孙武的身上，吴王要借孙武之口来宣布退兵。

毕竟，孙武是统帅，是这场战争的谋划者，如果战争胜利，孙武是最大的功臣，如果战争失败，他要承担主要责任。

这是君王之谋，君王永远站在后面，扮演绝对的正确和收取成熟的果实。若事如所愿，则土地、人口这些实际的好处皆归君王，荣誉、职位这些虚幻的名头奖赏给功臣。若事与愿违，则一定是属下之错，君王之过最多也只是用人不察。

吴王的问话意思很明白，孙武必须站出来，大大方方，心甘情愿的背锅了。

伍子胥的手心捏了一把汗。以吴王的性格，接下来他和孙武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归吴之后，秋后算账是免不了的。君王之恩，可让人如沐春风，君王之威，可让人如坠深渊。恩威之间，变幻莫测，翻云覆雨。前一时晴天白日，朗朗乾坤，顷刻之间，便乌云密布，如泄如注。

孙武从沉默中开口了，“战局之中，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哪一条线皆可左右战局之变化。千丝万缕之中亦有不变之物，乃天道人性不变。若执于眼中之象，心中所感，则摇摆不定，难做抉择。然战争胜败之关键，非在多寡，非在气象，而在天道人性之掌握运用。若依臣之见，还需再等。”孙武知道吴王是怎么想的，但他并未顺着吴王的意思，而是态度坚决的执行自己的战略计划。

显然，大家没有听懂孙武的话，吴王也没有听懂。

“孙将军，你这叫是什么话？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又撒手不管了？”一位将士叫嚣着。

“再等，再等到什么时候？今天你必须给个准话。”又一个将士跳了起来。

军帐中逐渐嘈杂。

“大王，退兵吧。”一名将士恳请。

“是啊，是啊，退兵吧。”众将皆言。

吴王看着众将，又远远的看向帐外。汉水之上，雾气蒸腾，雾气之中，能隐隐约约看到楚都郢城。这是魂牵梦绕的郢城，与自己相隔不过百里，似乎唾手可得，却怎么也抓不到。这种感觉太煎熬了，近在咫尺，远在天边。自己有生之年，还有这么近的机会吗？还能再将郢城揽入怀中吗？

与吴王一样煎熬的还有伍子胥。自己谋划多年，殚精竭虑的辅佐吴王，又千辛万苦，帮助吴王得到孙武。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往前推进着，只剩这最后一步，眼看着杀父杀兄之仇可报，夙愿成真，却止戈汉水而回。多年心血付之东流，黑发已成白首，伍子胥太不甘心了。

吴王的目光从帐外又拉了回来，他定定的看着孙武，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人了？多少次秉烛夜谈，多少次沙盘推演，怎么到了真正的战争，到了关键时候，就不灵了呢？难道这个孙武是纸上谈兵？之前内侍和吴将军的话如今回头再想，似乎未必是假，虽然孙武提前告诉了自己，但他也确实收到了沈尹戍的信，信也是真的，难道孙武真是楚国的奸细？吴王怀疑的看着孙武。

“大王，下令退兵吧！”一名将士将吴王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啊，必须做决断了。

孙武不肯背这个锅，只好自己来下命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吴王已经想好了，他站起来，举起手，要下令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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