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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批《水浒》和毛(宗冈)批《三国》。

张批,有胡批乱批迂腐之批,也有很新鲜很现代之批。比方,他以为不必着意追问作者出处,说“何不留此闲工,多曲折于其文之起尽哉”?属于文本研读派。

《*》的作者,至今亦无定论。最早便有“嘉靖年间大名士”、“世庙时一巨公”、“绍兴老儒”等说法,统一之点就是非大手笔不足以完成这一部巨作。“绍兴老儒”是袁小修在其日记《游居柿录》贡献的说法,说“旧时京师,有一西门千户,延一绍兴老儒于家。老儒无事,逐日记其家*风月之事,以西门庆影其主人,以馀影其诸姬。琐碎中亦自有烟波,亦非慧人不能”。指出《金》有所摹本。虽然尚不能找到更确切的证据,但这样一部大书,这样丰富的事迹人物,这样细碎不苟的笔墨,应该是有相当的原型参照的。否则凭空捏造出一个偌大的家族故事,近于神话了。既有摹本,“亦非慧人不能”,这里不存在冲突。曹雪芹有家族真迹参照,并不影响其绝世本领。

《*》抄袭了不少曲词、戏剧、话本,但都是枝叶的,主干的故事却是自创。主脑人物中,当然有借自《水浒》的。《*》是从《水浒》横生枝节,另行编撰。

《水浒》是男性的世界,女人尽无光彩。梁山几员女将均乏女性本色,而且一种嘴脸。梁山之外的女人,皆邪恶刁钻*,如阎婆惜、白秀英、潘巧云、潘金莲等。对女人,《水浒》似乎深恶痛绝,《*》又将这一形势推向极端,女人大世界,那许多女人竟无一个好的。男人虽多是坏臭之蛋,到底也有几个好人。张竹坡总结说:“有一个李安,是个孝子;却还有一个王吉庵,是个义士;安童是个义仆,黄通判是个益友,曾御史是个忠臣,武二郎是个豪杰悌弟。”

《*》所写固然都是不好女人,却能写出上下左右高低,尽写出她们各自的不好来,真是了不起。《*》于杜撰对话一项最有本事,尽用女人的自家口吻来交代呈示她们的各自禀性,她们的各怀心事、心口不一。语言之泼辣鲜活,潜台词之层次丰富,是戏剧大师才写得出来的。而且,尽用白描和对话,写尽诸色,却尽可能不另加褒贬,这份自信和耐心,也令我们吃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李瓶儿与庞春梅 *(3)

脂粉堆中,自然还以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最为要紧,《*》如此这般:全书一百回,一至九回,算是序幕,到武松误杀李员外,西门庆跳窗逃走为止。这一跳,跳出《水浒传》;十至七十九回,才是正文,到西门庆之死为止;八十至一百回,算是大结局。潘金莲是无可争议的女一号,在序幕中的戏份就很重,到正文更是无以复加,举手投足直延续到大结局,八十七回被武松杀死,才告了断,却还时时受到陈敬济、庞春梅的缅怀追忆。

有潘金莲,必有一个李瓶儿。潘李恰成反照,互相映衬,才个个跃然纸上。两人都是先奸后嫁,都害了亲夫,潘只坏了武大郎一个,李却毁了花子虚、蒋竹山两位;潘多才多艺,善唱歌、刺绣、弹琵琶,李只有烹制一道酥油泡螺儿吃食的看家本领;潘肤色黑,李肤色白;潘“会放刁”,李“温克性儿”;潘争风吃醋,李虚己待人。为历来批评家不满的,是李瓶儿嫁西门庆前后的性格变化,据说有天地之别。进西门府之前,李对丈夫大不耐烦,刻薄狠毒不下于潘金莲。入得西门之门来,则忍气吞声,处处小心,直至被潘惊杀儿子,染病身亡。这种起伏颇类似“红楼”的尤二姐入宁国府前后的变化。乍看是不对,但仔细以人情世理琢磨,却尽在情理之中。之前是心不在焉,无所拘束,破罐子破摔,之后,有了真心依傍,虽然这依靠是浮浪之人西门庆,毕竟是倾心选择,自然就一心一意,轻拿轻放了。潘李也并不一味冲突,在李生儿子前,也有很久的和平共处友好往来。李生了儿子后,才风云再起,终成敌人和对手,你死我活了。

李瓶儿是潘的对手,庞春梅则是潘的副手。有一个金莲,必有一个春梅,为之附属配合,才有过渡、有变化、有照应。潘与西门庆的场面,包括性场面,总少不了春梅的穿梭、点缀。直到后二十回,春梅才作了大结局的女一号。关于春梅,也有性格、气质前后不统一的说法,至少见于中国社科院文研所的《中国文学史》卷中。说是前边奴才气十足,后边却是贵妇气十足。这议论不免书生气十足。春梅固然是奴才,却是奴才中的上上之选,很有些自以为是的高级奴才嘴脸,所谓心高气傲与普通奴才不同。比方过节时可以争得与西门大姐一样的待遇,穿“新白绫袄子、大红遍地金比甲”;比方被吴月娘六十两银子发卖时,硬是不掉一滴泪。自打做了周守备的妾,又升了夫人之后,神色也是夫人了,却又仍然保持着奴才根性。比方在永福寺见到家室败落的吴月娘、孟玉楼,就“插烛也似磕下头去”,说是“尊卑上下,自然之理”、“奴那里出身”。

《*》浩浩荡荡,矛盾之处破绽之处,的确不少,上述两处却不是。而且,总起来说,全书的结构是相当严整的,“如脉络贯通,如万丝迎风而不乱”(张竹坡)。全书涉及的人物之多、场景之多、行业之多、节日之多,都是前所未有的。而规模之大,又是通过琐碎之细来填充完成的,甚至于有自然主义的评语给它。以西门庆遗嘱为例,这位天字号大恶人,死前一五一十细数他的债务人及所欠数额,真是一丝不苟。所以这一部大书,既有大骨架,又有真肌肉、真毛发,才造出了一尊活像来。《*》是大手笔,却是“极细的心思做出来者”(张批)。

人的最日常之道最根本之道,就是饮食男女。《三国》《水浒》《西游》三大说部,都在英雄豪杰神魔身上用力,独有《*》专在饮食男女上在最通俗的市井人物上用心,经营出一方烟火气十足的人间世,为中国文学的写实主义做了光辉榜样。《*》固然写*,其用意绝不在此一端。费却百万言,意在*的一二万字,也未免蛋头了。读它的人,如果为了这一二万字,竟废却百万言,就尤其蛋头。张竹坡两段话说得好,录在这里煞尾。他说:“《*》倘他当日发心不做此一篇市井的文字,他必能另出韵笔,作花娇月媚如《西厢》等文字也。”还说,“真正和尚方许他读《*》”,“真正读书者,方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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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都是过来人 陶庵梦忆(1)

我收的第一本张岱著作是《夜航船》,读罢的第一本张岱著作却是《陶庵梦忆》。浙江古籍1987版的《夜航船》,原价仅五元二角五分,我1990年在乌鲁木齐的书市居然以半价购入。因《夜航船·序》才有此一买,也由此对张岱心仪神往。读罢《陶庵梦忆》的结果,就是更坚实了我对张著的欢喜热爱之心。

《夜航船》是张岱编撰辑录的著作,一部掌故典汇、百科辞书,分天文、地理、人物、考古等二十部(类),计一百二十个子目、四千多个条目,二十五六万字。尽是古典常识,又是异闻轶事。不作工具之用,随手翻阅也颇有趣味。浙江古籍出版社是根据天一阁抄稿本排印的,此前他们还出过张岱的《四书遇》。该书是张岱读四书的多年札记,迄未读到,但想来以张岱活泛精深的手眼,此书一定颇为可观。张岱著作中最具分量的是《石匮书》,一部记录明代洪武至天启二百六十年史实的大书。明亡之后,张岱“披发入山,■■为野人”,曾痛感世态炎凉,“作自挽诗,每欲引决,因《石匮书》未成,尚视息人世”。颇类似司马迁式的悲凉和坚韧。为编著《石匮书》,张岱利用家藏资料,前后费时二十七年之久。全书二百二十卷,是第一部丰富完整的纪传体明史。清人谷应泰主撰《明史纪事本末》即得益此书许多。一说谷曾以五百金购求此书,张岱允之;一说是延揽张岱参与《本末》的撰著。《本末》也比正史的《明史》早了八十年。张岱又另撰有《石匮后集》,补叙崇祯一朝及南明史。

史学之外,张岱在文学上有《琅嬛文集》,但最大成绩还是“二梦”,《陶庵梦忆》和《西湖梦寻》。《梦忆》比《梦寻》更精美,代表着晚明散文的最高成就。

张岱《序梦忆》,说“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入清后,他曾至于“瓶粟屡罄,不能举火”的地步,便以为昔日“颇事豪华”才有今日饥饿的果报。但忏悔云云,还是序跋之说,当不得真。至少从书中看不出这层意思。追忆旧事时,笔底下偶尔渗出沧桑之叹倒是有的。如果真成了忏悔录,未免太煞风景。

《梦忆》在体例上,是“不次岁月,异年谱也;不分门类,异志林也”,比较随便,没有刻意结构,只是“偶拾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追忆流年,随忆随记,内容包括山水园林、茶楼酒肆、歌馆舞榭、说书唱戏、放灯迎神、养鸟斗鸡、打猎阅武、古董古迹、工艺书画,诸般琐碎,都是很可观很可读的题目。张岱自撰墓志铭,承认自己“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诗魔”。他在这些项目上浸淫既久,孜孜不倦,所以在缅怀起来时,就深入浅出,娓娓道来,而且有一种现场感。亲闻亲见亲历的话题,说起来,自然容易亲切、生动。以山水园林为例,竟陵派的杰作《帝京景物略》就写得比较的冷隽、幽深,《梦忆》则比较活泼、平易;《帝京》是旁观者的工笔描画,《梦忆》则是当局者的丹青点染;《帝京》是冷静的山水,《梦忆》则是温情的山水;《梦忆》的山水园林都经张岱反复摩挲过,被人气呵过,所以就格外声色鲜活。。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章 都是过来人 陶庵梦忆(2)

周作人说张岱是个都会诗人,“他所注意的是人事而非天然,山水不过是他所写的生活背景”。很有道理,只是绝对了一些。张岱也“注意的”写天然,却是张岱眼中胸间的天然。袁小修说中郎之后,“天下慧人才士,始知心灵无涯,搜之愈出,相对各显其奇,而互究其变,然后人人有一段真面目溢露于褚墨之间”。张岱兼袭公安、竟陵两家传统,但得益于中郎的多一些罢。所以文字清丽,不掩性灵,自家真面目时时从诸般题目中浮凸出来,不仅在象征意义上,在具体的文字中,“余”“余思之”“余昔日”也刻刻地闪现。处处有我,正是上乘文章的第一要义。

还以山水为例。张岱于山水独有领会,《梦寻》总记一篇是《明圣二湖》,对西湖颇有异见,说“西湖则为曲中名妓,声色俱丽,然倚门献笑,人人得而媟亵之矣。人人得而媟亵,故人人得而艳羡,人人得而艳羡,故人人得而轻慢,在春夏则热闹之,至秋冬则冷落矣,在花朝则喧哄之,至月夕则星散矣”。张岱于是建议取三余,岁之余的冬季,月之余的雨雪天,日之余的夜晚,去游历西湖。《梦忆》中两篇著名美文即由此一路得来:《西湖七月半》写夜游,《湖心亭看雪》写雪游。“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止可看看七月半之人。看七月半之人,以五类看之。”尔后分别勾出五类之人,张岱自居第五类,尔后写前四类的喧嚣和摩肩、撞面、蒿击蒿、舟触舟的拥挤,四类分子均星散之后,才是“吾辈始舣舟近岸,断桥石磴始凉,席其上,呼客纵饮,此时月如镜新磨,出复整妆,湖复颒面,向之浅斟低唱者出,匿影树下者亦出,吾辈往通声气,拉与同座。韵友来,名妓至,杯箸安,竹肉发。月色苍凉,东方将白,客方散去。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拍人,清梦甚惬”。

游记向来是小品之大宗,但这般怡情游记文字也不多见。《湖心亭看雪》则更其精洁。大雪三日,人鸟声俱绝的西湖,“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两三粒而已。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汤,炉下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杯而别”。简直就是《世说》文字一般。再如《金山夜戏》一则。张岱舟行江口,见月白如昼,便大惊喜,呼小仆携戏具,盛张灯火于金山寺大殿,锣鼓喧天,自唱自娱,一寺人皆起看,不知是人是怪是鬼。此种响动,与苏轼《承天寺夜游》的幽静,恰成一对反照。《世说新语》与苏东坡小品正是晚明小品的两大榜样。

小品是佛家用语,原本指简本佛经,对应于大部佛经。晚明人拿过来用在文体上,区别于高文大册。无论游记、传记、日记、尺牍、序跋,都可以是小品。小品的第一胜义,恐怕就在“小”字上,短小。短小即容不得“大道”压迫。第二胜义就在“品”字。品味,恐怕就是对山水、人情、世态咂摸出的意见。那么小品就是讲简短的意见,那么即可以不论格套,劈头便讲,用不着承题、破题地迂回罗嗦。《梦忆》有《报恩塔》一篇,开门就说“中国之大古董,永乐之大窑器,则报恩塔是也”;《柳敬亭说书》,起首即是“南京柳麻子,黧黑,满面疤瘤,悠悠忽忽,土木形骸,善说书”;《蟹会》开篇就是“食品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为蚶,为河蟹”,何其爽快直接。再说结束,也是接口即收。比方《花石纲遗石》,说那块奇石“变幻百出,无可名状,大约如吴天奇游黄山,见一怪石辄目瞋叫曰‘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正是有理,理在趣中。

文章的好坏一时真也说不清楚。《梦忆》有一篇《张东谷好酒》,可以摘出一段文学理论。张岱父亲和叔父不能饮,但留心烹饪,家中庖厨颇精。酒徒张东谷总结说:“尔兄弟奇矣!肉只是吃,不管好吃不好吃;酒只是不吃,不知会吃不会吃。”好事者载入《舌华录》,却成了:“张氏兄弟赋性奇哉!肉不论美恶,只是吃!酒不论美恶,只是不吃!”点金成铁,韵味全失。这便是本色与粉饰的区别罢。张岱文章好,就在本色比较多,但本色,也要才、情、学、识来分等级。

《梦忆》分八卷一百二十三篇。《梦寻》分五卷七十二则,按北路、西路、南路、中路、外景五部,分记西湖各处胜景,体例全仿《帝京景物略》。张岱的札记是作为每一景观的小序,序后则缀录历代有关诗文,是风物志一类。也有上好的白描文字,有如数家珍的掌故,但因为志在介绍,有我之色大减,《梦寻》较之《梦忆》就弱了许多。

陆游之后鲁迅之前,张岱是比较著名的绍兴人。同代另有一位绍兴作家王思任,号谑庵,文章诙谐百出,雅俗并陈,“牙室利灵,笔颠老秀”,所著《游唤》、《历游记》两种游记也相当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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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香艳与俚俗 牡丹亭(1)

汤显祖的诞生,比莎士比亚早十四年,逝世,比莎士比亚晚一年,将汤氏与莎氏并置在一起议论,是一道让人激动不已的话题,我能够按捺得住,忍痛绕开这个快乐的题目,是因为在这两位巨匠的可比性与不可比性之间犹疑不定,单是爱情一项,他们二位所面对的材料就何等异样呵。

中国古代的青年男女,实在很少有机会发生婚前恋,根本就缺乏相识的机会,或者在平民百姓市井人家,机会多一些,在书香门第官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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