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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偷梁换柱调包计（第1页）

办事向来心思缜密的阿努达情知此时皇都之中危机四伏，所以在返程中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一丝不苟地依照刚才过来的路线返回。在拐进那一条连接大街的漆黑小巷之后，他不由得轻轻吁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都已经到了这里——应该就能够完身而归了！”

在小巷子最漆黑的中间那一段，阿努达明显感到凉气逼人——而且分明就是由一股莫名其妙的怪风所引起的。那股怪风的劲头颇大，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至暗时刻，甚至似乎还曾经钻过了阿努达的怀抱……

那一刻，感到一阵透心凉的阿努达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胸前！在紧走了几步之后，谨慎小心的他并没有忘记伸手触摸一下揣在怀里的那只锦盒——万幸万幸，那东西总算安然无恙！

在接下来的那些路程中，阿努达满心带着胜利的喜悦，全程几乎就是一溜小跑回到了完颜亶的面前。正等待得望眼欲穿的金熙宗迫不及待地抓住了阿努达的手腕，连声问道：“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吧？”

“禀皇上，事情办得十分顺利。”阿努达简短地禀明结果，立刻伸手将那只锦盒掏了出来。

心情十分焦灼的完颜亶一把夺过锦盒，着急忙慌地拆开，倒出了放在里边的绢帛。这时候他才骤然回过神来，于是摆手让小内侍暂时回避一下。

在完颜亶的心里，谁当上都元帅，谁就是整个国家的定海神针——这个人以前是四叔金兀术，接下来就是这张绢帛上面所写的那个名字。那么，这位金国皇帝心里最希望看到的那个名字——又会属于谁呢？

……

五更时分，右丞相府的书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匆匆而来的这位来客身穿夜行服，长得鹰眼猴腮，有着一副让人过眼不忘的长相。见过礼后，他立即恭恭敬敬地向主人呈上一个物件——一只跟此时完颜亶手上那只一模一样的锦盒！

完颜亮显得一点也不着急，当下慢慢腾腾地呷了一小口茶之后，方才伸手接过锦盒，却又心不在焉地随手搁在了一旁的几案上。“鹰眼猴腮”静默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么……接下来小的还需要做什么吗？”

完颜亮好像对对方的那一张“鹰眼猴腮”脸颇感兴趣，用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端详了老久，然后才轻轻启齿问道：“完颜雍那边呢？那小子可有何举动？”

“这个……”来客的确意想不到，此时此刻完颜亮开口动问的——却是另一个方面的人，他赶紧调整了自己的脑筋，平静地回答：“禀主子，据职下所探知的，这几天完颜雍一直跟那个纥石烈志宁在一起，但除了喝酒闲聊，并未见到有什么明显的举动。”

“什么？你是说——他们那边完全就是一潭死水是吧？这个才是更为可怕的！”完颜亮突然像一桶火药被点着了一样，雷霆震怒了起来，那架式直唬得那个来客战战兢兢，差点儿就要下跪求饶了……

发泄完了恼怒的完颜亮腾地站起身来，打开书桌上一只小宝箱，伸手从里面抓出一把珠宝赏给了那个“鹰眼猴腮”。在来客连声道谢的当儿，完颜亮逼视着他，一字一板地交代：“从现在起，你要给我死死地盯住完颜雍和纥石烈志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回报！”

来客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在主子的催促下，急匆匆地转身离去了。

夜幕更加深沉了，完颜亮倚窗而立，半晌不作一声……深思良久之后，他骤然转过身来，俯身捡起那只刚才被震落地上的锦盒，轻轻抽出了放在盒中的一张绢帛。

“完颜雍？”完颜亮一脸鄙夷地盯着金兀术亲笔手书的“完颜雍”三个字，颇为不屑地随手将那张绢帛丢在了火盆里。在跳动的火焰照耀之下，完颜亮的眼中也有一团火苗在燃烧着——那是一团想要把所有阻碍他的人烧成灰烬的邪恶之火！

“但愿——鬼风二此去，不辱使命！”屏风后面冷不丁地转出来一个瘦高之人，完颜亮不用抬眼去看，也知道必是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狗头军师萧裕。

“眼前的情势颇为诡异呀！”完颜亮忧心忡忡地望向了萧裕，说道：“单是靠着一个鬼风二，怕还是不够的唷……”他俩口中所提及的“鬼风二”，就是刚刚离去的那个来客“鹰眼猴腮”，此人乃是僻处于长白山的强盗山寨“鬼风寨”的二当家。鬼风二练就一身极佳的轻功，能做到出没无踪、掠物不觉的出神入化境地，实是关外江湖数得着名号的一个绝顶高手。

“既然如此，那么……若是再加上硝十八呢？”此时在萧裕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之前在济南府驿道上，那个突然自己燃烧起来的刺客的那副诡异模样……

“硝十八？你是说，让他给鬼风二安排上一些称手的好东西？”完颜亮当然知道，那次自己射向那个刺客的磷火箭——便是这个鬼才匠工的杰作之一。在那一次，正是靠着磷火箭能让死尸突然自燃的神奇功效，方才彻底地毁掉了刺客身上可能会有的解药，从而让他四叔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真是妙啊！若能以鬼风二神鬼莫测的手段，再加上硝十八匪夷所思的巧物——这二者一旦结合起来，是足以做出一些不甚寻常的事情来的。”完颜亮想着想着，竟然难以自制地哑然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更阑夜静的右丞相府后院，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狂浪笑声，顿时惊动了一大群正在栖息的倦鸟——莫名被惊扰的它们，一时都傻愣愣地离开了枝头，扇动翅膀扑向了深邃的夜空……

与此同时，被躲在暗处的一双“鹰眼”紧紧盯住的完颜雍和纥石烈志宁，他们又在谋划着什么呢？还有那位收到一份并不如自己所愿的推荐信的金熙宗，此刻是否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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