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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1页)

王安听完汪文言的转述,心中佩服杨左二位大人的见解,当即就去了慈庆宫,他规劝太子说:“太子一向柔弱,胆子又小,怕父皇怕郑贵妃,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国家处于危急时刻,处理不好会酿成大祸,太子身为储君,这时候就该义不容辞,该挺身而出就得挺身,该做主就得做主,该发号施令时就得发号施令,必要时太子就留宿在乾清宫,万一皇上有什么遗言遗诏,万不可落在旁人手中!……”

太子朱常洛听了王安一番话,似乎平添了一些勇气和自信,他对王安说:“一会儿我再去一次乾清宫,不过……不过守门的太监仍不放我进去,那该怎么办?”

王安斩钉截铁说:“那就闯宫!骂那些挡驾的奴才一顿,大摇大摆走进去。”

太子听后仿佛豁然开朗,淡淡地笑了。

午后,太子只身一人又来到了乾清门前,正巧郑皇贵妃出宫去李选侍那里去了,守门的太监没有了郑妃的懿旨,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于是朱常洛三脚两步跨进了宫,来到了弘德殿。在殿内父皇的病榻前,朱常洛凝视着父皇那一张被病痛折磨了许久的衰老面孔,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悯。父皇还在昏睡,太子看到案上有几张御医开得药方,便拿起来聚精会神地读开了。

郑贵妃早就想联络李选侍了。在明代,太子的女侍有淑女、选侍、才人等名号,太子朱常洛有两个选侍,因都姓李,为便于区分,宫人把住在东边的叫“东李” ,住在西边的叫“西李” 。“东李”仁慈寡言笑,“西李”貌美多心计,而朱常洛偏爱的是西李。去年,皇孙朱由校生母王才人病殁,皇上朱翊钧降旨,把朱由校交“西李”管教,于是“西李”身价倍增,越发变得趾高气扬起来,郑皇贵妃探望的正是这位日后有望成为皇后的“西李” 。

李选侍见郑皇贵妃不请而至,一时感到愕然,先是与郑妃寒暄了几句,接着便关心地问起皇上的病情。郑妃面露愁容,说:“我看凶多吉少,都半个月不想进膳了,整日昏睡,偶尔醒来也是病体不支的样子。”西李看到她满腹心事,忙安慰说“皇上年龄还不算大,或许还能渐渐好起来,贵妃娘娘还是想开点好。”郑妃顺口答道“谁说不是呢 ?”随即扭脸儿望了望宫门,压低了声音对“西李”说:“万一皇上崩了,太子即了位,妹妹若是荣升了皇后,到那时可别忘了我这个当姐姐的?”

“西李”看到往日气势压人的贵妃娘娘,今日竟降格与自己姐妹相称,颇有点受宠若惊,心说她必是有求于自己,便痛快地说:“有什么吩咐,贵妃娘娘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这时郑妃眼圈开始红了,说“直截了当说吧,皇上若驾崩了,姐姐我一心想住进慈宁宫,日后凡朝谒尊礼,就如同当今皇上对李太后一样。”西李总算搞明白了郑妃此行的目的,她原来是想做皇太后,要太子视她为国母。“想得倒挺美的,不知太子会不会答应,再说外廷大臣能同意吗?”西李心里这么想的,可嘴里却说:“那敢情好 !明儿我就跟太子提提这事儿。不过,刚才娘娘贺我要升皇后了,妾哪有那福分呢 ?能封个皇贵妃就不错了。日后贵妃娘娘真成了慈宁宫主子,可别忘了提携妾。”郑妃被李选侍几句花言巧语,说的心里舒舒服服,她谢过李选侍后,便站起身说:“我该回乾清宫了,万一皇上醒了,身边没人……”

郑妃进了弘德殿,发现皇上早已醒来,他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向太子交代着后事。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重病缠身的皇上瞅着被自己冷落多年的儿子,心底不免生出一丝愧意,眼神似乎也比往日慈祥了许多,他有气无力对太子谈着一些事情,譬如皇长孙(即太子之子朱由校)的册立和上学一事;譬如对辽东战事,万历皇帝忧心忡忡告诉太子,努尔哈赤是我大明最大的外患和威胁,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想法子收复失地,不然对不起祖宗;譬如对熊廷弼守辽……就在这时,万历皇帝抬眼发现了郑贵妃,便缓缓地抬起胳臂用手指了指郑妃,对太子说:“郑皇贵妃侍奉朕大半辈子,是有功之人,可封皇后,日后可进封为皇太后。”太子朱常洛没有多想,便满口答应了。

郑贵妃看到太子今天答应的这么干脆,心中一阵欢喜,他观察到皇上像是说累了,脸上一片倦意,很快就又闭上了眼睛,似乎要入睡了,她便满含笑容,亲切地招呼太子坐下喝茶,并殷勤地说,太子来了也有大半天了,我这就叫人备膳去,太子在这儿用过饭再回宫。……太子朱常洛从没见过郑妃对自己这么热情,颇有些诚惶诚恐,他忙摆手表示推辞,随即向郑妃道了别,快步走出了弘德殿。

近来,杨涟与左光斗常聚在一起议论朝政,提起皇帝的病及可能出现的朝局变化,二人常忧喜参半。忧者,皇帝留下一个烂摊子,国家处于半瘫痪状态,收拾起来谈何容易;喜者,太子登基王安辅政,东林贤人总算有了出头之日。

常是在有月亮的夏夜,在杨涟居住的小院的一棵大槐树下,沏上一壶茶,二人边喝边聊,有时汪文言也来聚会,他总会带来一些新信息,就拿今天来说,他向杨左透露了方从哲打算让史继偕和沈搉入阁的消息。这一消息汪是从邹之麟那里听来的。邹自从被勒令停职后,便常往方从哲的相府跑,请客送礼再加上殷勤巴结,方从哲拗不过面子,只好在内阁中给他找了个临时差事,一天,方从哲突然向他问起史继偕与沈搉的人品个性,邹才知道吏部正准备廷推史沈二人入阁,自然汪文言也就很快知道了此事。

杨左二人一听便皱了眉。尤其是杨涟,他在江南任官多年,素知南京吏部侍郎史继偕为人极不正派,史本身是浙党,在辛亥年南察(留都的京察)中,凡拥护李三才入阁的官员,几乎被他降调罢斥一空;至于沈搉,沈是浙江乌程人,左光斗对他甚为了解,知道他做官擅长阿谀谄媚,名声一直不好。杨左二人沉默了一阵儿,左光斗突然问汪文言:“前些日子从宫中传出,皇上打算增补刘一燝大人为阁臣,此事当真?”汪文言回答说:“我问过王安公公,确有此事。除刘大人,还有何宗彦大人。”杨涟插话说:“那好啊,内阁中添了刘何二位大人,便二分天下了,也就添了正气,免得邪人一统天下。”汪文言补充说,“听王公公讲,以往皇上曾几次向太子夸过叶向高,称他是社稷柱石,是难得的相才。”左光斗轻轻摇摇头说:“如今是方从哲执政,叶向高岂肯屈尊来坐第二把交椅 ?”

在方从哲府邸,方与亓诗教也在进行着同一话题的谈话。方对亓说:“自皇上同意增补阁员,我们报上了史、何二人,听说皇上倒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反问司礼太监,说朕曾提出刘一燝何宗彦,这上面为何没有 ?看来刘何二人入阁也是早晚的事情。”亓诗教说:“还有叶向高,太子一当上皇上,必先起用他 !叶先前在朝时,可是太子的保护神啊 !老师还记得‘大东’‘小东’的传言吗?”方从哲说:“谁人不知?大东指太子东宫,小东指东林党。”说罢他换上调侃的口气说:“这一下子内阁可就热闹了!我是现首辅,叶是前首辅,不知道谁听谁的?”亓诗教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老师,有句话叫‘未雨绸缪’,我想办法不让叶向高出山就是啦!”

亓诗教说干就干,第二天他就有意去接近给事中霍维华。亓与霍同任给事之职,过去就相识,亓诗教知道霍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是前首辅叶向高的门生,也知道他常给人当枪使这个特点。一见面,亓就用关心的口气,问起叶相国的退隐生活,之后他笑嘻嘻对霍维华说:“告诉你个喜信儿,皇上准备起用你的恩师叶大人了,为得是辅佐太子。”霍维华一听眉开眼笑,说:“那我赶紧写信告诉恩师。”亓诗教语气又一转,说:“不过,俗话说‘一山容不得二虎’,我老师方老先生准备让贤,告老还乡,让叶大人重掌内阁,还当首揆。”亓诗教一面说一面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内心十分清楚,叶向高非常爱惜自己的声誉,不轻易同别人把关系搞僵,更不会夺人之美,自然也做不出把方从哲从内阁挤走的勾当,然后自己再取而代之,显而易见,结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叶向高辞召不出,这就正中了自己的妙计。……

霍维华听后,心中颇有几分感动,很是佩服方首辅的大度,他连夜给家在福建的座师叶向高写了信,告知了这个好消息。事情的发展果不出亓诗教所料,叶向高读信后,手捋长髯淡淡一笑,心说自己怎能做出那种鸠占鹊巢的事情,让天下君子耻笑?于是他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一边著书自娱,一边继续过那悠哉游哉的田园生活。

自进入七月以来,连日阴雨,皇上朱翊钧昏厥时多,清醒时少,一次在梦中竟见到了生父穆宗皇帝。父皇是在自己十岁时驾崩的,自己还依稀记得父皇曾对自己讲过的一段话,“赐你名为‘钧’,是说圣王制驭天下,就如同制器之转钧也”当时自己年幼,不明白“钧”字的含义,后来问过老师,方知“钧”是指制作陶器的转轮,看来父皇的意思是说,驾驭国家的本领,在于让国家围着皇帝旋转起来。朱翊钧回想自己做了四十八年皇帝,也算目前大明朝享国最长的了,自己是不是做到了将天下玩于手掌之上,使其不离自己的轨道呢 ?他的答案还是肯定的。自己虽说三十年没怎么上朝,那是因为自己患病,但大权没有旁落,国家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只有征税开矿一事,遭到天下的反对,自己也打算停止废除它。……

除了父皇,他还在梦中见过已去世三个月的王皇后,想起来自己多少有一些歉意,自己竟与这位结发妻子无缘,自宠爱上郑妃后,便与她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而她似乎却很平静。辛丑年自己病危,当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头枕得居然是王皇后的手臂,细看皇后的面容,神色戚戚泪痕犹湿。此外,他也梦见过太子生母王恭妃,当时她的面容是一脸的凄苦,无言相对。自己与这位宫女的一夕情,想不到会给自己惹来那么多麻烦?立今日的太子本非自己所愿,可又拗不过身为太后的母亲?而自己梦见最多得是母亲李太后,她有时是那么亲切,有时又是那么严厉,她集中了父严母慈予一身!……朱翊钧明白自己的大限快到了,梦中见到的各位亲人,很快将在地下重逢。

七月十九日,宫中突然传出皇上病危的噩耗。英国公张惟贤、首辅方从哲、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兵部尚书黄嘉善、代理刑部尚书张问达、代理工部尚书黄克瓒、礼部右侍郎孙如游,被召到乾清宫弘德殿,接受顾命,并被任命为顾命大臣。皇上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勉励他们勤职,辅佐嗣君。二天后,七月二十一日,方从哲又被火急召至弘德殿,皇上已奄奄一息,身边仅有郑皇贵妃。皇上握着方从哲的手,气息微弱地说:“……念郑贵妃待我好,册立为皇后,死后可葬入定陵寿宫,同朕做伴。”说完便撒手人寰。……

第六章    辅佑新君

万历皇帝驾崩,第二天太子朱常洛便头戴素冠,身穿麻布袍服,腰系麻带,在文华殿开始升座视事。

从七月二十二日起,到八月初一朱常洛正式登极,这短短的十天内,是新政措施集中颁布的十天,也是汪文言与王安接触最频繁的十天。几乎是每天,汪文言都要光顾王安寓所,在汪文言这一头,是杨涟左光斗在幕后运筹帷幄,由汪文言出面沟通,在王安那一头,直通太子寝宫——慈庆宫,凡杨左与吏部尚书周嘉谟等东林党人的奏请,王安几乎无不遵从。

常是在夜深人静时分,太子与王安在灯下,或是推敲准备颁发的诏书,或是商议当前急需办理的大事,例如全部停止“矿税” ,命令税监张煜、马堂、胡宾、潘相、丘乘云等尽行撤回。此旨是新皇颁布的首诏。诏书一出,民间欢声雷动,举国上下受矿税荼毒已历二十四载,今日才拨乱反正。

再如新皇特拨内帑银(即内宫库银)一百万两,解赴辽东经略熊廷弼处,犒赏军士,使守边将士务沾实惠。此举足见新君朱常洛的魄力。早在抚顺失陷时,首辅方从哲就曾向万历皇帝提出,前线缺饷,因户部一时筹措不及,可否由皇宫内库预先支付几十万两,万历皇帝踌躇了半天,最后才答应给十万两,方从哲认为“过少” ,万历皇帝竟回答说内库空虚,无银可拨。而这一次新皇上一拨就是一百万,可见皇家银库储存之巨。

这还不算完,新君朱常洛又发内帑银一百万两,解赴九边(明北方九个军事重镇,包括辽东、宣化、大同、宁夏、甘肃等地),犒劳守边吏卒。除上述两项银子外,再拨解银五千两,供押送人员沿途开销。为防止拖拉,新皇下令这两笔银子送达目的地后,立即散发,不必入仓。

再如###冤案错案,主要是起用建言大臣,即起用历年因上疏谏言,或因争国本反矿税而受到错误处理的官员。对这个关乎全局的大事,东林党人甚为重视,杨涟左光斗与吏部尚书周嘉谟,经过反复协商后,提出了一个三十三人的名单,以吏部尚书周嘉谟的名义,上奏新皇上批准。名单中有邹元标王德完;有批评万历皇帝不祭祖庙、章奏留中不发、对臣子滥施廷杖,而遭到罢官的前御史冯从吾;有强烈要求皇帝册立皇长子为太子,而被降职的户科给事中姜应麟;有因反矿税而被逮捕的户科给事中程绍;有曾因揭露前首辅沈一贯而被贬官的郎中刘元珍;还有因反陕西税使梁永,而关入诏狱七年的满朝荐;和反山东矿监陈奉而被关押的县令韦国贤等。

当汪文言拿着名单去见王安时,王安连连颔首,他用手指着邹元标王德完二人的名字,对汪文言说:“这邹王二位的风骨,我是最钦佩的。即使你们不提,我也会催促太子的。二位大人早该复职了!”

就在先皇崩后的第三天,新君朱常洛就雷厉风行地为这些大臣###了冤案,并不同程度给与提拔重用,如起升邹元标为大理寺卿、王德完为太仆少卿,起升刘元珍为光禄少卿、姜应麟为太仆少卿、冯从吾为尚宝卿,起升满朝荐为南京刑部郎中、韦国贤为南京工部主事等,诏令一发出,被废黜的官员如拨云雾而见日出,无不欢欣鼓舞。

同时,王安也被新皇钦命为司礼监秉笔太监。

一天晚上,新皇上与王安议论增加阁员的事情。朱常洛说,父皇病重时方首辅曾报上史继偕与沈搉的名字,父皇已经同意只是没来得及下旨,朕看史沈二人即可召用,入阁参赞机务。王安不以为然说,比起叶向高大人,史沈二位不过是两只燕雀,他们哪里有叶阁老的鸿鹄之志和安邦定国之才,应速召叶大人进京,共商国事。朱常洛赞同的点点头,他回想起叶相国在自己身处逆境时,对自己的种种呵护,眼睛似乎有些湿润了,他嘱托王安尽快起草诏书,派特使赴福建宣召叶大人入京。

王安平素体质较弱,气力欠佳,说话有时底气不足,每逢出门常需人扶持,加上近期的奔忙劳碌,他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朱常洛知道后,便传谕他无须天天在御前侍奉,如有大事再召他进宫不迟。于是王安便半日在家养病,半日进宫与皇上议事。

一天中午,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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