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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紫林被误 杀机四伏（第1页）

土寺内，紫林仙人的视线一再落于灵道身上。巧的是，眼前这年轻人，同样也正目光炯炯、却略带愤恨地看着自己……虽说玉贞灭族时，自己还不知在哪里流浪，可先前族内很多事，到底也听同门师兄弟谣传过，可惜眼前这人如此年轻，绝不可能是那夜覃秦撞到的中年蒙面男子。

十八年前，紫林刚满19岁，却已从南部大陆迁徙到过了西北荒漠，后又随身边一些流散部落的少年和老者们，流浪到了北寒边境。长达十多年饥饱无常的生活，早已让包括紫林在内的几十个“流浪少年”染上了既极度畏寒又极度怕热的湿寒症。

那年冬天，紫林正跟七八个少年集体到他们落脚的洞穴外猎食，却不幸在洞穴外的一片寒树林里迷路。是夜，寒气冷冽成冰，几人无奈只能在破烂草衣裹体下，各自颤抖着、分头找寻回至洞穴的路。

中途，紫林和一个叫作覃秦的老大哥，在同一条山间小径上碰面了，可对方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寻常，他的双鬓上不知为何竟染上了黑红的血渍，同时，他看向紫林的神情也有些诡异。不过当下人人自危，紫林也好不到哪去，极寒天气导致的寒疾已在紫林肚中“发威”——很快，他便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并开始上吐下泻起来，片刻后，他腹部沉闷绞痛、胸口虚弱无力的紫林，便晕厥了过去……

而在这条通往洞穴的小径上，满地都是纯黑的寒地冻土，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紫林再次醒来时，他和覃秦以及存活下来的几个“流浪儿”，都已躺在玉贞村落的石床上了。

“覃大哥，咱们这是在哪儿？”

“紫林小弟，咱们现在是在玉贞族的地界上了，方才有阿婆进来，说她们这里的人会医治湿寒之症，让我们好适休息。”

窗外，极寒冻土覆盖的广袤土地上，尽数是荒原和挺拔的杨树林，虽说刚是初冬时节，可满目望去，全然一番毫无生机的冰冻模样。偶有几只寒地雪貂，出没于远处的野林莽草旁，但很快也因颤抖不止而重新淹没在地平线下的深洞中了。

窗内，石砌的草床下方，各个都被开挖出了内穴，此时，躺在石床上的人，只能听到胸膛和腹部下方似有噼里啪啦的火烧声，而后便不断从后腹部及胸腔内传来一丝丝暖意。据族内偶来送饭的阿婆说，每个内穴中除放有一种寒地火石外，另有药师亲自配置的艾蒿、炙甘草、高良姜等热性药草。

而这，还只是治疗湿寒病症的前半程用药，在这个过程中，病人需借助火石燃烧之力驱动体内紊乱的寒气归于天枢穴，而后由药草携带的热气，侵入后腹部整块皮肤，最终旋而复归于前腹部寒气聚集的天枢穴，从而达到抵消病症的效果。

“奉生，你怎么样？”眼看这么多年和自己一同流浪的这个少年，紫林眼中闪动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紫林大哥，感觉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

寒地的窗，从里面向外几乎是什么都望不见的，为了较好的保暖，房子的四壁都被做成了双层的石墙，顶上则是绘有玉贞族特殊花样的“神鸟图腾”，而据玉贞后来的内族知情人士所言，这一神鸟正是后来上虞南国用来和虞部人员沟通消息的唯一渠道。

从外围看去，整个房子似乎都淹没在冻土中，除了石房的正面、东西两侧面和顶面局部裸露于空气中时，其余墙壁几乎都和冻土堆土融合在一起。极寒天气下，天光似乎都是黯淡至极的，此刻，虽说背部是温热的，但紫林心中却满是倨傲与痛苦，在他过往的这二十年间，除却风吹日晒和酷暑严寒的拷打，他残破的身心，几乎没有任何幸福和温暖的照拂。

在北寒这块极寒之地上，若非原著族群，外来之人哪怕携带再多干粮，很快也会被外界冰流气息给封动起来，所以这也正是为何，梵冰、玉贞两族虽人数稀少，却在上游河川相对温暖的环境下，保持着强健体魄和较强战斗力的不二原因。秋冬时节，途径下游来到这里的流浪者，即使偶有偷盗的，也几乎都会被玉贞族的药师送上一些自制的药草和干粮，好让他们安全过冬。

门外的暗灰色荒原上，一只盘旋于高处的苍鹰，很快俯冲到了地面上，抓住阿婆扔出去的一快东西后，就迅速扇动起黑白相间的翅膀，头也不回地没入了惨白的云霄中。

半个多月后，当紫林再次从眼前这近似正方形的石房中醒来时，他感到腹部好受了很多，这些天，阿婆每天都会送进来七八碗热气腾腾的汤肉，而且据细心的紫林观察，这汤里还总有些不知名的植物根茎，在这极寒之地上，倘若能知晓些药理，也就不用处处仰赖他人救助了。

想到这儿，紫林趁隔天阿婆前来送饭的时机，问了一下：

“阿婆，你们族内还需要药师吗？我们几个能不能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等湿寒症状彻底没了再离开，同时也能干活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药师倒不需要，不过最近族内每日都会训练子弟，你们倒是可以去村口的木架下等等看，看是否有师傅愿意收留你们。”

这是公元前3078年前夕，距离姬兀灭族已经有24年之久了。那次灭族后，除却几个年纪较大的师傅和子弟因狩猎而在外过夜外，其余内族人员几乎全军覆没。所以现存的这些人，已经几经迁徙，远离了上游何川，转而到了一片莽原密林上生活了。

虽说远离了较温暖的河流地带，但玉贞族内一向重视药草、药食的惯例，却丝毫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而是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覃大哥、奉生兄弟，我们去村口看看吧，看看有没有师傅愿意收留我们，教我们强健体魄的功夫。”

“好。”一行人中，覃秦是最近一次流浪途中和紫林混得比较脸熟的，虽说有时这位大哥脸上总会出现些怪异的神情，但他也只是暗地里留心，表面待他却与奉生几无二致。奉生是一直跟他一起，从南流浪到北的，除此二人外，房内还有几个不怎么熟悉的人，不过听到紫林的提议，也几句话自觉跟了上去。

一行七八人按村里人指引来到村口木架下时，已经有另几个打扮得很不寻常的人在那儿练功了。虽说再小些的时候，自己也偷偷捡过几本他人不要的武功秘籍，但那基本都是没什么实质作用的花拳绣腿罢了。眼前这些子弟们练习的，只怕是自己一无所知的独门功夫了吧。想到这里，紫林便伏下了身来，在一旁没人的地面上，用手指在地上勾画出他们练功的招式来。

今日阳光还算好，所以覆盖冻土的地面上，微微显露出了黑褐色的土壤，虽说冻冰于上、褐土于下，但却恰恰可以映射出黑白分明的人形动作来。

“你们几个，是哪里来的浪人？”

因极寒境内每逢冬季便有很多这样的流浪者，所以当地人以“浪人”称呼他们。

“南方来的，从西北荒漠迁徙到这儿的。”

眼前发问的这个师傅，是个面色瘦削却自带威严的女性。因为极寒境内很少有女子习武，所以几人望向她的目光，显然十分诧异。惊讶间，只间这女子倏得从胸口里掏出了一块石头，猛地砸向了紫林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覃秦这厮一个侧身，石子恰巧从他的胸前，自右向左地穿越了过去，而后来到刚从地面虚画招式的紫林面前。参照方才那些子弟们所摆出的招式，紫林一是扭身、二是侧步、三是双手伏地、四是用眼光斜视那即将到来的石子，而后利用脚底之力，斜截了那颇有力度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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