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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杀生一天没有见到小月了，心里的失落和不安更强烈。弟弟两次救了自己，而自己却打了他，杀了他的从属官不说，还对他冷言冷语。可是想到弟弟昏睡一年里自己的付出，杀生又稍微心安一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弟弟吸过的伤口始终温温热热的，虽然知道是伤口在愈合，但是弟弟的气息不散，感觉就是有点怪异。抚摸着伤口，记起了那温软的小口，杀生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听说他去了救治站那个又脏又乱的地方，自己是绝对不会踏进去一步的。他敢保证，不出三天，小月就又会回来了，可是如果他不回来呢？难道要自己扯下面子对他道歉？

小月病发

小月总觉得头昏昏的，在这里第四天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做呢？结果在给病人端药时想到了：自己忘带药材来了，自己的药没有服。

“百里鬼爷爷，麻烦你把这幅药煎一下。”小月开出自己的常服药方。百里鬼接过药房一看：“殿下，这里面有三味药这里暂时没有了，我帮您去宫殿去取。”百里鬼恭敬的回道。“嗯。”小月低着头。“殿下，这药房是哪位病患的？”“我的。”小月有气无力的回答道。百里鬼立刻跑出救治站，这药方死以毒攻毒的配方，难道月殿下中了毒？其实从小月一出生，身体里便有了杀生配制的毒，月华一直给小月开以毒攻毒的方子，想消掉这孩子体内的毒素，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完全消除的办法，现在小月作为自己的主治医生，给自己的药方也是同种类型的。因为自己经常忘了喝药，以前都是小弥在后面催着的，小弥不在后是月华一直记着。就算是在自己昏迷时期里，杀生和月华也还是会定期喂小月服下药丸的。可是自己这次到救治站来，就根本不记得这回事了。

因为小月在这里很开心，白天在这里可以照顾病人，晚上还有小弥的魂魄陪自己睡觉，真是幸福啊……

百里鬼跑到宫殿侧门口，遇到了红绿二邪鬼。“邪鬼大人。”百里鬼恭敬的打招呼。“哟，百里鬼，哪阵风把你给吹过来了啊？”红邪鬼难得见到百里鬼会出他的那个救治站。“大人，潋月殿下让小人来取几味药。”“哦，我们帮你吧。”红邪鬼接过药房。“大人，潋月殿下急需这副药。”“知道知道，二殿下的命令我们哪里敢违背，只是你有所不知，杀生丸殿下最近在养伤，所有的药材都严格管制的。只有极少数的妖怪可以接触那些药。我帮你去取药，你和绿邪鬼在附近走走吧，可能一时半会还抓不到药，潋月殿下也不是急需这个的。”红邪鬼拿着方子往宫殿深处走去。

“潋月殿下的字还真是漂亮啊。”红邪鬼看着方子，“嗯，比斗牙王的字好看……”“邪鬼大人，斗牙王叫您过去一趟。”一个传令小妖叫住邪鬼，自然，作为斗牙的从属官，邪鬼当然是以主公的命令为先。“你，把这张药方交给药房那只蜘蛛，让他照方抓药，然后送到门口，潋月殿下要的，快点。”邪鬼把方子往小妖手里一放就赶快往斗牙身边跑。“哪知蜘蛛？药房里很多蜘蛛……哪知都可以吗？”小妖嘀咕着。

“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抓药不会很快的，不然让他们抓好了直接送达救治站里。”绿邪鬼看看天色，“放心，殿下要的东西，他们不敢乱来的。”“但是……”百里鬼还是不放心。“你是信不过我们吗啊？再说，殿下也不会急于一时的，吃饭的时间总会给你的吧。”绿邪鬼觉得吃个饭后回来取药，时间刚好。“好吧……”百里鬼随绿邪鬼走开了。

“啊？药方？抓药？”一只蜘蛛精接过小妖递来的方子，“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抓。”小妖应了一声就走了。“开饭了！”一只灰色的大蜘蛛令下，刚刚接过药方的小蜘蛛顺手就把药方压在案几上：“来啦！”

“不能喝了，邪鬼大人……”百里鬼快被灌醉了。“再喝一点，素问药房百里鬼大人医术高超，酒量惊人。还是说，你看不起我绿……邪鬼……”“不敢不敢……”“喝！”

“从刚刚开始，殿下脸色就不好啊。”医师A看看趴在桌子上的小月。“累了吧，殿下医术再好，也还只是一个孩子，这几天他治疗了多少人啊。真是辛苦他了。让他休息休息吧。”B轻声说。“也是呢，殿下刚刚吃饭时就一直在打哈欠，只喝了几口汤，哪个殿下能做到月殿下这样的。”“我们出去吧，别打扰殿下。”两个医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小月努力压制着胸口的恶心感，小脸土灰一片，呼吸也沉重起来了。百里鬼怎么还不回来？出什么事了吗？好难受，头好昏，好恶心……他挣扎着站起来，往床边挪去，倒在了小小的床上。红色的鼻血溢出，慢慢沾湿鼻子下的白色锦被。他点了自己两处制止血脉运行的穴位，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眯着。

当百里鬼成功醒酒时已经是午后两点多了，他来到药房门口：“殿下的药抓好了吗？”百里鬼问主管鬼蜘蛛。“殿下的药已经送过去了。”鬼蜘蛛以为是杀生丸殿下的药。“哦。”于是百里鬼放心的踱出门去，头还是昏昏的，老了啊，酒量也不及当年了。“潋月殿下？喂！潋月殿下有来要过药吗？”鬼蜘蛛突然想起一件事。“没……有……”小蜘蛛们异口同声。“啊！对了，刚刚有个小妖怪过来送过一张药方……”那只小蜘蛛突然想起来那张被压在案上的药方了。“什么时候的事？”鬼蜘蛛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一把夺过那张药方，脸色顿时变了，“完了……”

“好疼……”小月抓着胸口的衣服，在床上无助的喘息着，他的薄唇已经青紫，手脚尖也泛着青黑色，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好疼……哥哥……”小月痛苦的睁着眼睛。“殿下怎么睡到现在还不下来？赤丸，你去看看。”医师C觉得奇怪，潋月殿下很少睡这么长时间的。“好的。”赤丸放下手中的事，向二楼小月的屋子走去，敲敲门，“殿下，殿下？”没有人回应，赤丸推开门，只见小月背朝着门卧在床上。“殿下？”赤丸走进，结果居然看到的是床单上大片的血迹。

“殿下！”赤丸急忙把小月抱着来，“来人啊！潋月殿下有危险！”一句话后，整个救治站炸开了锅。“殿下，您撑着点！”赤丸抱着小月颤抖的身体，自己也在不可控制的在颤抖，殿下是中毒了！谁会对这么可爱的殿下下这么猛烈的毒药？！“我想见哥哥……想见母后，父亲……”小月微弱的声音从小口中逸出，鼻又一次血挂了下来，小脸都发青了。

“行！我们立刻送您去见……殿下，您撑着点！！殿下！”赤丸看到小月的小口微微的动着。“哥哥……我想见哥哥……”小月的鼻血流出的更多。“殿下，我们送您去见杀生丸殿下，您撑着点，快来人救治！”赤丸把小月放在床单上，将妖力开到最大，努力维持着小月一缕将断未断的气息。“哥哥……对不起……我不该任性……哥哥……哥哥……”小月金色的眸子慢慢闭上了。“殿下！！不可以啊，杀生丸殿下还在赶来的路上啊，您振作啊！”赤丸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没有办法救回殿下，殿下的毒发太突然，毒又深入细胞，慢慢的折磨着小月。“哥哥……”小月嘴唇动了动，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叭——”月华正在饮茶，茶杯却一下炸开了，温热的水流了一地，月华若有所思的看着破碎的杯子，“我儿小月去救治站第几天了？可有带药去？”“回王后，潋月殿下已经去了第四天具体有没有带药奴婢不知。”“糟！”月华惊起，“带上储备丸子，立刻去救治站！”

当月华腾云来到救治站时，哭声已经响起了，潋月殿下已经快没有呼吸了。“小月！”月华一把搂住气若游丝的次子，俯身听听他的心跳，立刻塞下几粒药丸，自己饮水哺给孩子，看着儿子青灰色的小脸，月华好生心疼，“小月吾儿，你怎可抛下母后？怄气就不追究了，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小月你若有个万一，母后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什么？！”斗牙惊觉而起，“通知杀生没？！”“回王，已经去通知了！”小妖立刻回道。“立刻去。”斗牙随即起身驾云而去。杀生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永远的离开自己了。“殿下！大事不好了，潋月殿下他……他……旧疾发作，快不行了！”传令小妖的话像炸雷一样，杀生本来寒着的脸，一下出现了刹那的惊慌。“殿下！”小妖见屋子内没有动静，大起胆子拉开门，哪里还有杀生的影子？

等斗牙和杀生一前一后降到救治站时，哭声已经快把救治站给掀翻了。“情况怎么样？！”斗牙拉住一个医师。“潋月殿下他……他……已经……”医师含着眼泪。“到底怎样了？！”杀生更急，冷着脸直放杀气。“殿下他……已经离世了……”杀生整个脑袋哄的一声，就像掉到了悬崖下一样：“不，不可能……不会的，潋月不会这样就死的……”

“小月……”斗牙先进屋，只见夫人神秘对自己一眨眼，又回头抱着小月哭泣。“小月……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们？”斗牙的声音也是无比悲痛。“杀生丸殿下，潋月殿下离世前最后一句话是给您的。”赤丸擦干眼泪。“他说了什么？”杀生听见自己无力的声音问道。“殿下说他对不起您，他不该任性，他想见您，最后是喊着哥哥去世的……”赤丸的眼泪又下来了，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小月殿下，明明是那么温和的孩子，还没有经历过多的事情就夭折了。在场的医师和病人想到小月的笑颜，无不动容。

杀生拉开门，看到了月华怀中的弟弟。“潋月……你是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杀生走进那小小的床，床单上刺目的血迹散发着弟弟的味道，月华失神的抱着青灰色的疑似毒发身亡的小月，斗牙低着头立在一边。“小月……”杀生伸手摸摸弟弟冰冷的小脸，因为流了鼻血的缘故，小月的脸看起来有种异样的妖艳，就算脸色变了，还是那么美丽。“杀生，小月走了，他生前最喜欢你了，不想居然落到如此可怜的下场……”月华低低的说道，“小月他，一直很听话，只有两次他违背了我们的意愿，一次是收罗刹为从属官，还有一次是一年前大雪夜一人奔出皇宫独行上千里去找你。你就这么讨厌他？他因你而生，因你而死。你可有什么话对他说？你难道连抱着他遗体的胆量都没有？”月华双泪齐下。

“小月……”杀生抱着弟弟，下巴抵着弟弟冰冷的额头，轻轻理顺他的长发，小月昏迷时，自己经常会这么做，在他醒来后，自己一次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照顾他。小月的身子不再温暖，小小的心脏不再跳动，美丽的眼睛不再微笑时眯成一条缝……杀生觉得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轰然崩塌。“小月，你醒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有很多话没有问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戏弄我？不可以，醒醒……”杀生搂紧这个他早已熟悉的身体。

“你弟弟他一直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得到你的关心，他希望可以和你在一起，”斗牙摸摸杀生的头，“现在你和他终于可以有话可谈了，小月却听不到了。杀生你知道吗？小月喜欢你胜过喜欢整个世界，你就是他的全部，他会因为你的一个动作而开心，伤心。他一直努力的用自己的方法爱着你，因为他没有妖力。知道小月当初为什么会相当医生吗？因为罗刹说，你有一次在战场上受伤，没有一个医生在场，你差点丧命，他从那时候起就发誓要做最好的医生，为你治伤。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可以帮你的时候，可是你却浇灭了他的希望。罗刹是他的唯一朋友，你夺去了罗刹的生命，小月可有对你冷脸？因为小月爱你。你是他的神啊！”

“小月他本来就身子弱，不知道能够撑到什么时候。出生时就残留在他体内的毒随时会要了他的命，就是这样他也没怨过你。你在战场时，小月总是问我，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啊？哥哥好不好啊？哥哥喜欢什么啊？知道你要回来时，他正在发高烧，他问我和罗刹，哥哥会不会讨厌自己。我和罗刹对他撒了谎，我们说你不会讨厌他的。早知道就不该让他有希望，不该让他如此孤独的走的。”月华泣不成声，“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讨厌他，我就不该让你们在一起住的，小月这孩子心地善良，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哥哥会老是凶他。每次他被你骂了后，他就会一个人跑到罗刹坟前坐着，然后看到你时，他又会重新笑着。他说，哥哥很可怜，他要对哥哥好点，哥哥在战场太孤单才会成这样的……哥哥是很温柔的很善良的……哥哥是好伟大的……杀生，为什么你不喜欢小月？为什么你会讨厌他？弟弟不想因为自己的弱小拖累你，他只是想看到你的笑容啊，他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要让他唯一的梦想破灭？”

“我不讨厌他，我不讨厌弟弟的，我只是想赶走他，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就会有奇怪的感觉，我喜欢看他被我整哭的样子，我喜欢他的啊，只是没有人告诉我，我该用什么表情对待他，看到弟弟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杀生头脑一片混乱，“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的……小月，你醒醒，我还没有允许你叫我哥哥啊，你醒醒……”

“晚了，杀生，小月他死了。”斗牙眼圈红红的，“你对他的刻意回避伤害了他，放开他吧，小月走了……”月华想抱回小月，结果杀生避开了：“我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哭，我喜欢他……”

兄弟的谈话

“可惜，小月他再也听不到你的话了，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月华掩面而泣，“他很弱小，弱小到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这么弱小的弟弟，杀生你会喜欢他吗？放开小月吧，他已经伤痕累累了。杀生……”“我会保护他，我想保护他……”杀生紧紧住着怀里的孩子，夫妻二人相视看看，总算套出杀生这句话了。

“杀生，若是小月还活着，你会接受他吗？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和伤害吗？”月华正色问杀生。“我会。”话音一落，杀生突然意识到什么，“母亲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有种被耍的感觉？“若是小月还活着，你会爱他吗？”斗牙也正色问杀生。“父亲大人……你是说小月还没有死？

”杀生脸丢大了。

“不，已经死了，只是还有办法可以救回来，但若是小月回来还是受到这种待遇。我们认为不如现在就让小月安静离去。”斗牙按着腰间的天生牙，“杀生，救不救弟弟全看你的意思。不救，小月现在就死，救了，你就要守护他一生。自己选择。”

“……”杀生看着怀中没有呼吸的弟弟。“杀生要做决定就快点，晚了的话，天生牙也救不回小月了。”斗牙感受着天生牙的骚动，冷汗在他头上滑下。“救。”杀生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天生牙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似乎砍中了什么东西。“杀生，现在小月只有唯一一次生命了。你要保护他。我们把小月交给你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小月的全部，小月也是你的唯一，知道吗？”月华微笑。

“……”杀生有种上当的感觉，斗牙和月华联合起来耍了自己啊！顿时，杀生想扔了怀里的人。可是为什么会更紧的搂着弟弟？杀生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青灰色的小脸渐渐变回原色，杀生清晰听到了那颗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的搏动，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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