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朱笔批注着令人心惊的数据:荣国金银兑换比例已失衡至骇人程度,除却金矿枯竭外,更因纯度高的赤金。
“赤金可熔铸金甲。”她脱口而出,声音干涩得吓人,“工艺比百炼钢简单三成,重量轻一半,韧度却……”
话未说完便猛地咬住唇。
钱晓晓忽然握住她颤抖的手。
他指尖冰凉,语气却沉稳如山。
“大人可记得《矿志异闻》里那段?‘赤金现世,血沃千里’。”
木锦之浑身一僵,檐外雨声仿佛凝滞在那一刻。
若北境真发现赤金矿,一切蛛丝马迹都串联成惊心动魄的真相——陛下为何要御驾亲征,为何要将地质勘查提前至寒冬,为何点名要安南洲带队前去。
陛下不知她的金手指,可安南洲的能力有目共睹。
她指尖无意识掐进廊柱漆皮。
“战事将起啊……朝中太女监国,边境陛下亲征。”
木锦之原以为靖安帝此时立储是慈母心肠,不料竟是盘棋局。
太女之父出自司徒家,北境几乎是司徒氏一言堂。
让流着司徒家血脉的太女监国,既安了司徒氏的心,又让她们更死心塌地替皇家守着赤金矿……
“世人都说陛下深爱凤后……”木锦之声音发涩,“可算计起司徒家来,真是半点不留情。”
钱晓晓忽然轻笑出声。
他提灯走近,烛光跃动在他含笑的眼角。
“大人真想岔了。”
他走到木锦之旁边,坐在一旁空着的海棠椅上,青玉禁步在雨声里叮咚作响。
“大人可知当年先帝传位时,如今的陛下原本是拒不肯接玉玺的?”
木锦之愕然转头。
“那时硕阳亲王——就是如今的陛下——跪在先帝榻前说‘臣妹愿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钱晓晓声音放得极轻,像在说一个禁忌的秘闻,“先帝只问了一句话:‘你若不接这个位置,满朝文武谁不忌惮司徒家军权?你舍得你的王君日后遭人构陷吗?’”
雨声忽然密集起来。
钱晓晓模仿先帝病弱的嗓音惟妙惟肖,木锦之仿佛看见几年前的未央宫内,重臣屏息跪在纱帘外,听见帝王最后布局时惊心的寂静。
“当时户部尚书——也就是家母——归家后连夜召全家告诫。”
钱晓晓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海棠椅上精致的缠枝莲纹路,那紫檀木上的雕花在灯下泛着幽光。
“说从今往后,司徒家的人碰不得、骂不得,连在街上多看一眼都要先掂量三分。”
木锦之怔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这等宫闱秘闻,怕是朝中知晓者不超过五指之数。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她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这话母亲本要带进棺材的。”钱晓晓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融进雨声里,“后来我年少无知,缠着她问为何司徒家的马车过市,连御史都要避让三分……”
他苦笑着摇头,继续道,“母亲被磨得没法子,将我独自叫去书房,四下无人时悄悄告知这话,并且再三嘱咐我此生不得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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