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遮月走到西水桥上,向桥对岸望去,远远地就看到了荣和堂。
的确是非常显眼。
新京城里寸土寸金的,左右两边的铺子都拥在一起,只窄窄一间,唯独它门堂宽阔,十分气派。
门前也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杂乱的摊铺,只一株高耸阔大的槐树,在烈日里洒下一片绿荫。
黑漆的大门是半掩着的,没挂锁,也无人守着。
苏遮月站在门前不远处,她心里有些不安,想着等里头看药抓药的人出来,打听问询一番。
最好是遇上了昨日的伙计,便直接将木牌和银票给了,也省却进门走一遭。
可在门外等了好一刻,都无人出入。
她方才寻路来时,也路过一两家小药铺,皆是人满为患,看诊拿药的人多不胜数,柜台后的伙计忙都忙不过来,可这家荣和堂如此轩阔气派,却冷冷清清,一个病患都没有。
路过的行人也都匆匆走过,无人往这儿来。
苏遮月走上台阶,伸出手,缓缓地推开大门。
黑漆大门沉重非常,推开时,发出一声“吱嘎——”的声音。
苏遮月往里望去,竟是一处幽静的庭院。
院中有假山,水池,池边有用矮篱笆围起来的花圃,栽了一些叫不出名来的花草。
“有人在么?”
苏遮月四下望了望,叫了一声,依旧不见有人答应,只好沿着地上铺设的青石板路,往里走去。
这水池是活水,用长长的竹木管将外头的水接了进来,不知是近几日雨水少了,木片上只剩下浅浅一层,时不时地从管口落下一滴。
没几步便“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庭院里,让人无端地一阵激灵。
终归是白日,又是开门做生意的药馆,总不是什么虎穴狼巢,苏遮月定了定神,继续往里走。
转过水池,望见东侧有一道小木门。
木门很小,此刻也是半掩着的,挂了一把铜制大锁,锁环是开着的,但往里便看不到了,隐约有叮铃桄榔,物什碰撞的声响传出来。
苏遮月一路走来,半个人影不见,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时听到人声动静,知道药馆不是无人,稍稍安心了些。
这道边门大概通向内院,估摸着是伙计的住处,内院外人不便进入,苏遮月想了想,还是往正堂方向走去。
正堂原有三道门,此刻也只开了一道侧门。
苏遮月抬头,看到门檐下挂了一块楠木牌子,黑底金字,刻着“保合太和”四个字。
苏遮月记得陪李祁读书时看到过,乃是易传上的话,“……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说的是天地运行的道理,十分深奥。
她曾问过李祁,但李祁也一知半解,只说是乾卦的阐释,含含糊糊与她说了一通,又是一番软语温存,苏遮月便没再问了。
想到这儿,她不免又回想在陇安府渡口的那一幕,当时见了李祁和赵姨娘,慌乱中她只做躲避,此刻想来,兴许他们同虞叔一般,都已不记得她了。
兴许李祁从没有到过苏家,也不曾带她私奔,他原就是寒窗苦读,科举中第,官运亨通,自此佳妻美眷,安享富贵。
苏遮月摸了摸心口,似也不再酸楚,那些爱恨恩怨仿佛像书页张张翻过,为火一烧,一齐随风散去了,与她再无相干。
想是就此放下了。
她敛息回神,推开门,迈步而入。
堂内很是阴凉,满目都是黑漆的高大药柜。
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掩了下鼻,许是上回的药太苦,叫她现在闻见药味就害怕。
一名伙计正站在一架梯子上,在高处的药匣上下翻找,匣子都被他拉开了许多,七零八落地,像是慌慌张张地在找什么东西,忽地一个猛回头,和苏遮月打了个照面。
苏遮月只见他浑身哆嗦了一下,险些从梯子上掉下来,跟着好像是看清了人,好生缓了一口气,不耐烦地冲她挥手,
“今日大夫不上堂,没人看诊!”
苏遮月还没开口,那伙计又脚步匆匆从梯子上下来,手里叠了几个药匣,再次挥手道,
“药也没有,去别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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