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老人模糊而虚弱的哭喊和哀求,夹杂着狱卒粗暴的推搡和呵斥,还有锁链拖拽的哗啦声。
“老东西,别磨蹭!快走!”
“月娘!我的儿啊……”那是母亲苍老绝望的哭嚎。
“华清……我的儿……”父亲微弱沙哑的呼唤,像风中残烛,带着无尽的悲凉。
声音渐渐远去,伴随着柳月娘撕心裂肺、渐渐模糊的哭喊:
“华清……华清……救我……爹……娘……”
最终,所有的哭喊、挣扎、呵斥、锁链声都消失在牢狱通道的尽头,被无边的黑暗和死寂彻底吞噬。
只剩下李华清一个人,背靠着冰冷刺骨、纹丝不动的牢门,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绝望而剧烈地颤抖着。
他像一头被彻底抽掉了脊梁骨的野兽,沿着门板缓缓滑倒,瘫坐在冰冷湿臭的稻草上。
镣铐冰冷,鲜血温热,混合着泪水,无声地淌过他那张布满血污和伤痕的脸颊。
黑暗,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他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细微地颤抖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凋零的枯叶。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天。
时间在这不见天日的死牢里失去了意义。
牢门底部那个小方洞被粗暴地拉开,一个粗陶碗盛着半碗浑浊不堪、散发着馊味的稀粥被塞了进来。
“吃饭了,死囚!”狱卒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随即小洞又被关上。
李华清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那碗粥,渐渐冰冷,凝结出一层灰白色的膜。
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两个人,停在了他的牢门外。
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沉重地推开。
刺眼的光线从通道里涌入,让李华清下意识地眯起了肿胀的眼睛。
门口站着两个身影。
一个是刚才送饭的狱卒,举着火把。
另一个,赫然是县令赵德庸!
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青色官袍,面皮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他背着手,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污秽角落里的李华清,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李华清,”赵德庸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
“你的案子,本官已经审结。”
“人证物证俱在,你殴打良善、意图谋害王三公子,致其重伤,罪证确凿,按《大胤律》,当处斩立决!”
斩立决!
这三个字像三把冰锥,狠狠扎进李华清早已麻木的心脏。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死?对他而言,此刻或许是一种解脱。
赵德庸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李华清的反应,见对方毫无波澜,才继续用那种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
“不过,念在你曾为县衙效力,本官法外施恩,网开一面。”
“改判杖一百,流三千里,遇赦不赦。”
杖一百?流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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