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清干裂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无尽嘲讽的冷笑。
好一个“法外施恩”!
杖一百,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执行,等同于活活打死。
流三千里,遇赦不赦,不过是给外面一个说得过去的“仁政”幌子。
赵德庸,既要他的命,还要博一个“仁厚”的名声。
虚伪,恶心到了极致!
赵德庸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至于你的家人。”
“你的父母,年迈体衰,不堪长途跋涉之苦,已于昨日……在流放途中,染上急症,双双病故了。”
“尸骨……就地掩埋。”
病故……就地掩埋……
李华清的身体猛地一颤!
蜷缩的指尖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指甲瞬间崩裂,渗出鲜血。
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咽了下去。
爹……娘……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
赵德庸的声音还在继续,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你的妻子柳氏……按律没入官妓司。”
“可惜啊,性子太过刚烈,不堪受辱,昨夜……在飘香院,咬舌自尽了。”
“尸身……已由官府收敛。”
咬舌……自尽……
月娘!他的月娘!
李华清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彻底崩塌、粉碎。
他再也无法抑制,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漏气的怪响。
一口滚烫的鲜血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噗”地一声狂喷而出!
暗红色的血雾在昏暗的火光下弥漫开来,溅落在肮脏的稻草和冰冷的地面上,也溅湿了他破烂的囚衣前襟。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牢房原有的恶臭。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身体佝偻得像一只濒死的虾米,痛苦地蜷缩着,颤抖着。
赵德庸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只蝼蚁的垂死挣扎。
他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似乎怕那肮脏的血溅到自己干净的官靴上。
“本官念在昔日同僚一场,特来告知于你,也好让你……死得明白。”
赵德庸的声音毫无温度,像是在宣读一份公文:
“李华清,你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全因你咎由自取。”
“不识时务,以下犯上,怨不得旁人。”
他顿了顿,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血污中,气息奄奄、如同破碎玩偶般的李华清,眼中只有彻底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行刑就在今晚。黄泉路上,好好反省吧。”
说完,他再没有半分停留,转身拂袖而去。
沉重的牢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重新关上、落锁。
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迅速远去,留下无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还有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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