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手中酒盏陡然坠地。
焰火映出她眸底涟漪般晃动的影,某些被刻意忽略的隐秘在这一瞬,犹如抽丝剥茧朝她困缚而来。
辞盈怔在原地,指尖微蜷。
“什么燕燕……哪个燕燕?”
这世间能唤她燕燕的。
仅剩一人。
阿兄唤她小字时,总是低垂着睫羽,从不看她。
他的语声轻柔,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感觉他是有情绪的,对她是不同的。
不知从何时起,最后一个字咬在唇间,如墨入清水,又轻得好似抓不住的风筝尾巴,流连于指尖。
兄长……
辞盈默默按了按心口。
这两字她听了多年,如今措不及防从旁人口中听到他唤自己的情状,竟无故生出些惶惑来。
喜欢二字更是不敢细究,学着对方模样低头欲灌酒,却见郑丽居捂脸嘤嘤哭泣,“我居然连一只燕子都比不过!”
她伸手比划,尽是挫败感,“你是不知道,我偷偷过去瞄了几趟,还是个头这么瓷实的一只燕子!”
“就这样,还一天喂七八回!!”
辞盈没有说话。
面容晕在那团暖色的光晕里,扣在案沿的指尖暗暗松了几分。
原来说的是这个燕燕啊……
将睡成死猪一样的郑丽居送到软榻上,掖好被角,轻手轻脚掩门退出。回到隔壁,借着一室朦胧如水的清辉,辞盈缓缓摘下脖颈的半枚玉玦,握在手里。
感受着古玉独有的温润细腻质感,像半弯明月透出柔和光泽。怀玉其瑰,渊涵坚白,她略微出神。
贴身佩戴十几年,早已变得与体温一致。断裂那面边缘被打磨得极为光滑,几乎看不出瑕疵,让人不禁想到断肢长好的那团血肉,总是格外柔软。
记忆久远,事实上她想不起这枚玉珏究竟何时出现。
哥哥也有一半。
想来是母亲留给他们的吧……
清宵月明,晖色皎皎,覆着一层薄霜。翻来覆去并无睡意,辞盈很难得的失眠了,索性披衣起身。
本想看看凤娘是否安寝,寻她说会儿话。
路过回廊时,抬头恰见对面的厢房灯火通明,于菱花窗纸上浅淡勾勒出一抹缄默伫立的身影。
是个高大的男子。
辞盈下意识放轻脚步,不敢再看,对面的直棂窗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青年散发及腰,风流蕴藉,还未完全抬眼,便已俯在窗台上冲她笑。
“巧遇,江五女郎。”
“陶郎君?”
隔着距离都能够闻到浓烈的酒气。
其中还添了茱萸,气味微微辛辣。辞盈动作顿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又将对方看了一遍确认道,“郎君怎会在这?”
她记得相熟以后,陶术曾不经意提过,说自己其实极少在外过夜。
提灯上前两步,那点暖融融的光团在暗夜中飘摇,柔弱却不可忽视。离得近了,辞盈才注意到,陶术白皙的面庞上赫然一个淡红巴掌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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